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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iz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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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爺,您再不給玉雕,夫人要哭了。"石墨帶著笑,看皇甫覺做著垂死掙扎。
"不給,我就是不給!"他大聲喊,卯起來了。
"夫人要哭了。"
"不……不給……"這次的聲音小了些,他轉過頭,看見芷攘真的眼眶含淚,哀怨地
看著他。美人的眼淚有最可怕的殺傷力,但是他的尊嚴也該維持吧?
"夫人真的要哭了。"石墨微笑著,看向臉色愈來愈難看的顧炎。"還有,覺爺,我
必須跟您說一聲,主人也準備打人了。"他再補上一句。
這句話一如刺針,扎得皇甫覺火燒屁股似地馬上跳起來。"姓荊的,算你贏了。"他
氣急敗壞地嚷道,轉身就往門外迅速走去。"我這就回京城去搬那尊玉雕,行了吧?"臨
走前,他嘴裡仍喃喃罵著,哀怨自己在朋友眼裡竟然沒有任何地位可一言。
得到皇甫覺的首肯,世遺的身軀陡然虛軟。血液仍在大量地流著,神智已然模糊,
八卦缸內己有了五分滿,他體內的血已流出將近半數,是靠著自身的內勁,以及顧炎灌
人他體內的真氣在撐著,否則尋常人早就喪命了。
視線愈來愈模糊,在昏厥前,他的手中仍握著那柄斷劍,持續呢喃著她的名字。
★ ★ ★
熱度慢慢地升高,瀰漫了他的呼吸,那不是令人難受的灼熱,而是某種舒適的溫暖,
包裹了四周的空氣。
耳中開始有了細微的聲響,那聲音只是隱隱約約的,像是怕吵醒他,每個動作都是
輕柔而小心翼翼。能夠分辨出,瀰漫在空氣中的,是暖暖的水蒸氣,有人正在他的身旁
燒著水,在火焰中投入柴薪。
火焰!他在昏迷的夢境裡,先是看見若芽投入通天爐烈焰的情景,接著是她抱著他,
在他懷中魂飛魄散前,臉上浮現最美麗的笑容,他伸出手去,想要把住她,卻抓不到任
何東西————
他在驚駭中醒來,全身嚇出冷汗,手還在半空中撕抓著。
神魂甫回,他半晌間反應不過來,茫然地看著四周,有幾分的熟悉。他仔細看了看,
發現是他初到鑄劍谷時所居住的小屋。擺設沒有什麼改變,他現在躺著的這張床,就是
最早一次誘惑若芽的地方。
視線回到手腕,傷口上有著纏繞的紗布,連當初捨血的傷口都不覺得疼痛,稍稍運
勁,真氣暢然無阻,傷口像是已經愈合,他大概昏厥了數日的時間。
為了逼皇甫覺交出玉雕,他卑鄙地設下圈套,先行捨血。那樣的舉動其實太過冒險,
要是沒有顧炎相助,他絕對活不到現在。
只是那個時候他哪裡還能想到其他?只要能讓若芽復活,他是不惜任何代價的。
想起若芽的復生之事,他焦慮地翻身就想下床,急切地想知道一切究竟進行得如何。
但是動作進行到一半,手才剛剛撐在軟榻的邊緣,尚未起身,他的動作就完全凝結,黑
眸裡迸射光芒,只能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一處。
木屋的窗子半掩著,陽光只是略略照入,在牆角的爐火旁,一個窈窕的身影正抱著
柴薪,輕輕地將柴薪投人火中。
她的身影纖細,穿著一身藍紗衣裙,動作十分輕柔,走到有陽光處時,細緻的眉目
有著他最熟悉的美麗,紅唇上噙著一絲溫柔的笑。
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緩慢而謹慎地一步又一步走上前,深怕驚嚇到她,她就
會憑空消失。他的心中都是狂喜,還不敢輕易相信這是真的,害怕喜悅得太早,又要承
受失望的痛苦,恐懼如今能看到她像是尋常女子般的舉止,只是一場好夢。
走到她的背後,他等待了許久,連呼吸都是謹慎的。許久後才有勇氣伸出雙臂,指
尖觸及她溫熱肌膚的瞬間,他狂吼一蘆,用力地把住她,用盡力氣將她抱人懷裡。
"啊!"若芽受到些許驚嚇,低呼一聲,手中的柴薪掉了一地。聞到他身上的男性氣
息,她松懈地一笑,轉過身來看著他。"世遺,你醒了?怎麼不出聲喚我,就突然下床
了?"她撫著他的臉,一寸寸重溫他肌膚的感覺,只是貼著他,察覺兩人的呼吸融在一
起,就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
他的眼裡驀地像是有著某種熱熱的液體流竄,忍也忍不住。他瞪著雙眼看著她,甚
至捨不得眨眼,仔細地瞧著她,非要確定她已經復生,好端端地倚偎在他懷中。
日光之下,她的美麗比往昔更讓他心動,沒有了在魂魄時那蒼白的模樣。甚至就連
她眼裡,那抹最讓他心疼自責的憂傷,此刻都消失了。
"真的是你,若芽,你真的復生了!"他的雙手收緊,將臉埋人她的頸間,低喃著所
有感謝的話語,失而復得的喜悅,衝擊著他的全身,他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是的,我復生了,是你的血、你的魂換回了我。"她也擁抱著他,傾聽著他強而有
力的心跳。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卻是她沒有實體時,最想做的一件事。
爹爹用茅山之術將她喚了回來,附身在玉雕上,從此之後她雖然有著血肉,卻青春
不改,直到他死去的那日,她才會再度化為魂魄,跟他一同下黃泉去。
"你附身在那與玉雕上嗎?"他仔細地打量著她,撫摸著她柔軟的肌膚,沒有察覺任
何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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