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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05:58 PM bellini
轉`《 與魔鬼談情*漩渦誘惑 》~~~☆★完+四篇番外★☆

遇著這感情漩渦 , 妳躲不過 、跑不過 , 只可選擇 -- 與魔鬼談情磋跎 *

用加法計算我們有多相襯,以減法褪去你對我的戒心;

用乘數倍增相處的每一分,以除數卸掉你不愛我的可能──



* 命裡有時終須有,,若是你的。必會是你的 ``






不是吧?世上的惡劣男究竟有多少個?遇上壞男孩的機會究竟有多少巴仙?

為什麼偏偏就給她……徹頭徹尾的遇上了一個?

就是因為一個小小的五元硬幣,她就惹上他了?

當她想逃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不能抽身、已不能自拔的愛上他了?

天啊……那該死的魔鬼!誰能阻止她看到他時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愛上你……是陰差陽錯,還是神推鬼磨?」




嘿嘿嘿。世上的傻女孩究竟有多少個?扛上沒腦筋女生的機會究竟有多少百分比?

就是因為那次借零錢,他十分「不幸的」碰上了一個。

就是因為她的一次問路……他認定她了。

她竟然打算飛出他的手掌心──她以為他是誰啊?他可是一隻要佈下情網拐走她的魔鬼啊!

不小心忘了我的天使,請別喊天了……這對一隻魔鬼是沒有效用的!

「因為學會了在乎,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妳走--請妳,也不要放手。」






`` 請相信有一天,紅帽也會戀上狼。 *

                 我有我理由,我必須逃走。 // 我有我堅持,請不要放肆。

[[i] 本帖最後由 bellini 於 2010-9-18 08:07 AM 編輯 [/i]]

2010-9-6 05:59 PM bellini
◆ 01`` 牽動紅線的硬幣。

茫 然 無 語 的 躺 在 自 家 的 公 主 床 上 發 呆 , 一 個 俏 麗 人 兒 揉 按 著 隱 隱 作 痛 的 太 陽 穴 , 樣 子 很 是 懊 惱 ─ ─
 
可 以 找 個 人 來 告 訴 她 發 生 甚 麼 事 嗎 ?
是 甚 麼 原 因 令 她 非 得 要 回 到 那 闊 別 多 年 的 出 生 地 不 可 ?
在 日 本 優 遊 自 在 的 生 活 不 是 很 好 嗎 ?
幹 麼 好 好 的 卻 要 她 回 香 港 唸 書 ? 為 何 她 必 須 回 去 一 趟 ?

把 擱 置 在 一 旁 十 餘 年 的 錢 箱 掏 出 來 , 栩 心 攸 擦 亮 了 其 中 一 枚 五 元 硬 幣 , 把 它 小 心 翼 翼 的 置 於 手 心 ─ ─ 攢 著 眉 , 定 晴 盯 著 那 枚 她 以 為 這 輩 子 都 沒 可 能 再 用 的 錢 幣 , 感 覺 … … 涼 涼 的 , 淡 淡 然 的 ─ ─
 
說 真 的 , 她 對 那 離 開 了 十 年 的 地 方 沒 半 點 印 象 , 包 括 那 裡 的 人 、 物 和 事 。
 
「 攸 兒 , 妳 的 行 李 收 拾 好 了 沒 有 ? 今 天 晚 上 妳 就 得 到 機 場 了 , 動 作 要 快 一 點 啊 。 」 瓊 愛 思 笑 瞇 瞇 的 走 進 來 , 壓 根 兒 沒 有 丁 點 哀 傷 的 神 色 。

「 對 啊 , 耽 誤 了 航 班 就 不 好 了 。 」 栩 名 騫 摟 著 愛 妻 的 肩 膀 , 諂 媚 的 點 頭 附 和 ─ ─ 好 像 把 女 兒 送 出 去 是 一 件 天 大 樂 事 似 的 。
 
「 媽 ! 為 什 麼 我 得 自 己 先 到 甄 靜 姨 的 家 中 寄 人 籬 下 ? 要 麼 等 爸 爸 辦 好 所 有 工 作 … … 我 們 才 一 起 回 去 啊 … … 」 栩 心 攸 噘 著 唇 , 老 大 不 願 意 的 瞪 著 她 笑 容 奸 詐 的 雙 親 ─ ─

一 個 人 先 回 去 不 成 問 題 , 但 是 為 什 麼 她 得 到 十 多 年 沒 見 的 甄 靜 姨 家 中 寄 人 籬 下 ? 天 啊 ! 她 連 人 家 的 樣 子 也 忘 記 了 , 怎 樣 跟 人 家 相 處 ? 她 的 父 母 是 不 是 被 人 蠱 惑 了 ? 找 人 來 告 訴 她 這 些 無 解 題 的 答 案 好 嗎 ?
 
暗 自 毛 躁 的 嘀 嘀 咕 咕 , 她 對 這 安 排 十 分 不 滿 ─ ─ 十 、 分 、 不 、 滿 !
 
「 攸 兒 , 這 可 不 行 啊 ─ ─ 你 必 須 在 九 月 天 入 學 , 而 我 和 妳 爸 可 能 要 待 到 新 一 年 的 二 、 三 月 才 能 過 來 啊 。 」 瓊 愛 思 一 邊 替 女 兒 收 拾 行 裝 , 一 邊 溫 和 的 回 答 。

「 妳 這 是 說 … … 這 是 說 … … 我 、 要 、 獨 、 自 、 待 、 在 、 人 、 家 、 的 、 家 、 裡 、 整 、 整 、 半 、 年 ? 」 她 怪 叫 , 把 臉 深 深 埋 進 她 慣 用 的 枕 頭 裡 。
 
「 哎 呀 , 攸 兒 妳 就 別 擔 心 好 了 。 瀧 伯 伯 跟 妳 爸 我 是 世 交 , 而 阿 靜 和 妳 媽 更 是 相 識 十 多 年 的 兒 時 玩 伴 , 知 心 良 朋 , 我 保 証 他 們 會 把 妳 視 如 己 出 的 好 好 照 顧 。 」

當 然 , 他 們 四 老 這 樣 的 安 排 , 自 有 他 們 無 法 令 常 人 明 白 的 撮 合 之 意 , 結 為 姻 親 之 嫌 ─ ─

栩 名 騫 心 中 暗 忖 , 跟 妻 子 相 視 而 笑 。

父 母 駭 人 的 笑 容 令 她 的 心 情 更 為 沉 重 。
 
天 底 下 哪 有 父 母 會 把 女 兒 扔 到 別 人 家 裡 , 還 可 以 大 笑 個 不 停 ? 她 是 燙 手 山 芋 嗎 ?
這 到 底 是 甚 麼 父 母 ? 還 說 別 人 會 把 她 視 如 己 出 ? 她 、 才 、 不 、 希 、 罕 、 呢 ! 胡 鬧 、 荒 唐 、 不 可 理 喻 !
 
「 話 說 回 來 啊 ─ ─ 攸 兒 , 妳 對 這 個 男 孩 有 沒 有 印 象 ? 」 栩 名 騫 小 心 翼 翼 的 從 皮 夾 裡 掏 出 一 張 照 片 , 遞 到 臉 色 青 白 的 女 兒 臉 前 。
 
「 我 管 他 是 首 長 的 下 任 人 選 也 好 , 某 富 豪 的 二 公 子 還 是 下 一 任 總 裁 的 絕 佳 人 選 也 好 … … 我 、 栩 、 心 、 攸 , 一 、 點 、 印 、 象 、 也 、 沒 、 有 。 」 栩 心 攸 瞧 也 不 瞧 那 相 片 一 眼 , 賭 氣 的 把 自 己 藏 在 被 窩 裡 。
 
「 騫 ─ ─ 」 瓊 愛 思 憂 心 的 看 著 鬧 彆 扭 的 女 兒 , 開 始 懷 疑 她 們 這 樣 做 是 否 真 的 能 締 造 一 段 姻 緣 。

「 愛 思 , 讓 她 冷 靜 一 下 吧 。 她 缺 水 缺 糧 的 時 候 就 會 從 被 窩 出 來 的 了 。 」 栩 名 騫 把 相 片 放 在 栩 心 攸 的 行 李 箱 內 , 摟 著 愛 妻 離 開 。
 
討 厭 、 討 厭 、 討 厭 、 討 厭 死 了 ! 她 寧 願 在 被 窩 悶 死 也 不 出 來 ─ ─
 

一 團 又 一 團 的 黑 雲 交 錯 的 捲 動 , 沒 有 散 去 之 意 。 一 片 又 一 片 的 葉 子 混 合 著 沙 塵 , 沒 有 規 律 的 胡 亂 飛 舞 ─ ─ 看 來 是 狂 風 暴 雨 的 先 兆 。
 
栩 心 攸 剛 從 機 場 走 出 來 , 煩 躁 的 苦 思 著 該 往 哪 裡 走 。

這 個 她 離 開 了 近 十 年 光 景 的 地 方 , 她 , 連 丁 點 兒 的 記 憶 也 沒 有 , 更 別 說 科 技 日 新 月 異 , 一 個 城 市 在 十 年 間 的 變 化 足 以 令 人 咋 舌 !

哀 哉 哀 哉 , 若 不 是 她 中 了 父 親 的 圈 套 , 拗 不 過 親 愛 的 雙 親 , 她 才 不 會 乖 乖 的 在 這 裡 出 現 , 傻 傻 的 站 在 街 上 不 知 所 措 … …
 
好 吧 。 現 在 可 不 是 埋 怨 的 時 候 ─ ─ 她 得 快 點 找 到 那 個 甄 靜 姨 的 家 … …
 
「 請 問 一 下 … … 」 旅 客 們 觀 及 天 上 不 測 的 風 雲 , 紛 紛 一 個 勁 兒 的 趕 路 著 。

「 我 想 問 一 下 … … 」

「 小 姐 , 可 否 先 借 一 借 ? 我 正 趕 路 回 家 。 」

「 對 不 起 。 冒 昧 的 問 一 下 … … 」 那 人 找 到 空 位 開 溜 , 再 也 沒 有 理 會 她 。
 
烏 雲 密 佈 的 天 空 蠢 蠢 欲 動 , 若 她 再 找 不 到 路 到 甄 靜 的 家 , 她 這 夜 可 要 露 宿 街 頭 , 被 雨 水 洗 禮 , 被 烈 風 親 吻 ─ ─ 而 且 保 證 會 大 病 一 場 , 躺 在 床 上 麻 煩 別 人 。 她 的 身 子 較 常 人 虛 弱 , 對 於 這 點 她 還 是 有 點 自 知 之 明 的 。
 
在 沒 有 人 肯 伸 出 援 手 的 窘 境 下 , 她 只 好 硬 著 頭 皮 的 去 乘 公 車 。
 
「 抱 歉 的 說 一 句 , 小 姐 妳 撞 到 我 了 。 」 瀧 逸 桓 按 著 被 撞 到 的 肩 膊 , 不 禁 大 叫 大 嚷 。

「 對 不 起 … … 我 不 是 故 意 的 … … 」 她 怔 了 一 下 , 連 聲 道 歉 , 才 剛 抵 達 就 被 人 吼 了 , 以 後 她 的 日 子 看 來 都 會 很 難 過 。

「 誰 不 知 道 ? 」 他 瞄 了 她 的 小 身 影 一 眼 , 愣 了 好 一 會 兒 才 自 顧 的 往 公 車 站 走 去 。
 
栩 心 攸 吁 了 一 口 氣 , 放 心 的 跟 在 他 背 後 ─ ─ 幸 好 他 沒 有 跟 她 計 較 。
 
「 喂 ─ ─ 」 他 突 然 停 下 來 腳 步 ,

「 嗄 ? 怎 麼 了 ? 」 她 沒 料 到 他 突 如 其 來 的 止 步 , 一 頭 栽 到 他 背 上 。
 
「 小 妹 妹 。 」 他 沒 好 氣 的 別 過 頭 , 有 趣 的 打 量 著 她 。
 
「 啥 ? 你 在 叫 我 嗎 ? 」

「 我 已 接 受 妳 的 道 歉 了 , 妳 可 不 用 再 跟 著 我 了 … … 」

「 我 … … 我 沒 有 啊 … … 我 是 想 … … 」

「 雖 然 妳 也 蠻 可 愛 的 ─ ─ 但 是 我 不 會 因 為 被 人 家 撞 了 一 下 , 就 要 人 家 為 奴 為 婢 … … 呃 , 說 錯 了 , 是 『 以 身 相 許 』 … … 」 瀧 逸 桓 打 趣 的 說 , 盯 著 那 輪 廓 跟 「 她 」 有 幾 分 相 像 的 她 。 「 雖 然 我 的 樣 子 長 得 有 點 兒 禍 國 殃 民 , 但 是 我 … … 」
 
「 夠 了 ─ ─ 禍 國 殃 民 先 生 , 我 , 不 過 是 要 去 乘 公 車 而 已 … … 」 這 傢 伙 未 免 太 自 視 過 高 吧 ?

「 噢 ! 是 嗎 ? 」 他 裝 作 詫 異 的 問 。

「 是 、 的 。 」 她 沒 再 跟 他 糾 纏 下 去 , 頭 也 不 回 的 往 公 車 站 排 隊 去 了 ─ ─
 
「 喂 , 等 一 等 , 我 想 到 妳 賠 償 我 的 方 法 了 ─ ─ 你 有 零 錢 嗎 ? 」 才 剛 到 公 車 站 , 那 個 被 栩 心 攸 介 別 為 怪 人 的 他 開 腔 問 道 。
 
「 我 沒 想 過 撞 到 人 要 賠 償 。 」 那 麼 她 以 後 一 定 會 加 倍 小 心 。

「 哈 , 小 姐 妳 看 來 很 不 情 願 伸 出 援 手 ─ ─ 其 實 不 用 太 多 的 , 我 只 要 一 個 五 元 硬 幣 罷 了 。 」 他 厚 顏 的 說 。
 
「 你 要 來 幹 甚 麼 ? 」 把 冰 冷 的 小 手 探 進 溫 熱 的 裙 袋 , 她 很 容 易 就 翻 到 她 昨 天 才 重 新 倒 出 來 的 硬 幣 。

「 問 這 麼 多 幹 甚 麼 ? 我 是 受 害 者 耶 , 要 賠 償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對 不 對 ? 」 他 從 容 不 迫 的 說 , 臉 上 卻 滿 是 複 雜 的 神 色 。

「 我 … … 」 香 港 的 男 生 都 這 麼 可 怕 的 嗎 ? 為 什 麼 他 像 極 騙 財 騙 色 的 豺 狼 ?
 
「 怎 樣 ? 是 有 還 是 沒 有 ? 」

 「 呃 … … 我 … … 你 … … 可 以 告 訴 我 怎 樣 去 這 個 地 方 嗎 ? 」 她 煞 有 介 事 的 的 把 一 張 皺 巴 巴 紙 條 掏 出 , 連 帶 那 五 元 硬 幣 , 一 併 放 到 他 手 裡 。

2010-9-6 06:00 PM bellini
#2#

態度惡劣的瀧逸桓仔細的撫平那張被弄皺的字條,飛快的睞了一眼,臉色一下子陰沈了。

不會這麼巧吧?她跟她會是同一個人嗎?

「是不是我告訴妳怎樣去這個地方後,妳就會把零錢借給我?」他極力掩飾心裡的納悶,以輕鬆的口吻問道。

「是……是的。」她期期艾艾的回答──其實她不是已經屈服在惡勢力下,乖乖的把硬幣呈上了嗎?

「妳待會兒跟著我上公車,我自會帶妳去這個地方……」他審視著她的容貌,努力的與腦海裡的記憶圖作對比。

「嗄?不……不用客氣了……你告訴我怎樣去就可以了,我自己應該會懂得去的……待會兒你又誤會我怎辦……」她細語,聲音愈來愈小。

「誰會誤會妳?」他不悅的打斷她的話語。

「我只是跟你同路而已。」她的樣子像是完全不認識他,完全。

「哦──」長吁一口氣,她沒有再多說話。
 
「欸,車到了。」他揮揮手,示意她上車。

「那個……那好像滿多人似的……」看著被擠得水洩不通的公車,她連動的力氣也沒有,等下一班很嗎?

「別嘮叨,快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牽起她的手,加入擠公車的行列。
 
「這裡可不像日本──入鄉隨俗,沒有妳選擇的權利。」他佯裝了解的脫口而出。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從日本來的?」奇怪,她的樣子可不像一般的日本女孩啊!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從日本來的,她剛剛有跟他提及過嗎?
 
「那……那是我聰明的臆測。」繞個圈子還是得先稱讚自己。

「……」想不到任何言詞回應眼前的狂妄男,她稍微移動身軀,方才發現自己可以站立的地方實在……少之有少。
 
瀧逸桓看來也察覺到同樣的問題,但他並沒有在意──

此時,他的腦海正不斷的運作,試圖推算出眼前人的身份──這女孩的容貌確實和小攸有八分相似,只是她更為成熟,更為動人……

對了!老媽說過「她」這幾天會回來香港,而且暫住在他們的家,那……那……眼前這個女孩……不就是小攸了嗎?
 
嘴色明顯為這個令人振奮的答案持續上揚,他等到了,他終於等到她回來了。
 
他一手握著欄杆,一手把她摟著,直往自己的身上靠。

「我……你……」懷中的人兒極力的掙脫他盤在腰枝的大手。

「再動妳可要摔倒啊!」他面不改容的回答,把她的頭埋在胸腔上,不讓她看到他唇角的一抹邪笑。

「謝……」正想道謝之際,她驚覺自己在這人靠人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可能摔倒……半點可能也沒有。
 
──這就是說,她在被吃豆腐嗎?

是的。
 
「真的是……遇人不淑。」她暗暗的低罵。

「妳當心一點啊。」她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車子要拐彎囉。」她下意識的伸直手,摟著他的脖子。
 
車子無驚無險的拐了個彎,他忍著滿肚子的笑意,開腔說話,

「雖然我是十分的秀色可餐……但妳也不用把我摟得這麼緊吧。」她臉一紅,鬆脫了手……
 
在沒有被提醒的情況下,車子冷不防的又拐了個彎。
 
「啊……」她再次搭上他的肩,差點沒尖叫出聲。

「噢……妳還打算強吻我?」他盯著與他只有幾毫米距離的俏臉蛋,忍不住調侃她,這幾年他專心經營自大沙文豬的形象,一時不能改掉。

「你……」她的臉旋即抹上一陣緋紅。

「我甚麼?我好可憐啊!只是借了人家五元的零錢,就要被逼讓人又摟又抱又吻的……」

「甚、麼?」他把事實說成是他在明,她在暗。
 
究竟現在是誰在吃誰豆腐啊?是誰問一下路就要讓人又摟又抱啊?

老天爺怎麼會讓她一回來就遇上一隻十惡不赦的惡魔,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豺狼?

世上的惡劣男究竟有多少個?遇上壞男孩的機會究竟有多少巴仙?

為什麼偏偏就給她……徹頭徹尾的遇上了一個?
 
「好了,下一站就到了。」

「是到你家還是我要去的地方?」她警覺性的問。

「還不是同一個地方。」他輕聲的回答。

「你說甚麼……我聽不清楚……」他又在瘋言瘋語些甚麼?
 
車門慢慢的開啟,她以被扛上車的同樣方法拉下車。
 
「好了,路人甲先生──不,禍國殃民先生──現在請你告訴我怎麼去我想到的地方,然後回去你自己的家。」

「你是說想回去我的家嗎?」他佯作聽不明白的樣子,以不羈的口吻問。
 
路人甲先生?!她對他竟沒半點印象?
 
她漲紅了臉,差點沒被氣死。「你……你你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

「前面的那幢就是了。」他指著離公共汽車站不遠的別墅獨立屋。
 
栩心攸得到答案後,顧不了禮貌,頭也不回的往那屋子奔去,飛快的按下門鈴。

「若果再讓我遇到那種人,我可真的要一死以謝天下……」她暗暗的嘟嚷著。
 
「抱歉,打擾妳一下……死亡,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瀧逸桓無聲的站在門閘前,純熟的按下一連串的密碼。
 
她愣了愣,有些極度不祥的預感。

「問路人小姐,對照一下你那張紙上寫的地址,我能肯定妳要找的地方……是、我、的、家。」他拋一下一個鬼魅般的笑容,瀟灑的進了家。
 
「沒可能的……」栩心攸掏出母親給她的紙條,一字一詞的對照著。

「是真的沒錯……」她揉揉眼睛,差點沒懷疑自己是很久沒看過中文,把字都看模糊了。
 
他是……甄靜姨家裡的人?!他以後的半年也會在這大宅裡出現的嗎?

天啊!那豈不是要她朝夕與專吃豆腐的狼共處一房子?──
 
不知道是甚麼因由,她竟開始冒起冷汗來了。

2010-9-6 06:00 PM bellini
#3

「妳站在這裡發呆幹甚麼?」數分鐘過後,瀧逸桓換過休閒服步出來,捲起衣袖,提起她的行李就往屋內走。

「你……你是甄靜姨的兒子嗎?」

「難道是侍候妳的僕人嗎──」話還沒說完,甄靜已從屋子裡探出頭來,
迅速的走到她臉前,感動莫名的拉著她左看看,右瞧瞧。

「啊!攸兒,真的是妳嗎?──呃,對了,進來再談吧,別再站在門外了,待會兒給雨淋病了可不好啦……」

「嗯。」

「我本來還以為攸兒妳後天才會到的。天曉得愛思是昨天晚上才告訴我妳終於肯來阿姨的家……」
甄靜喋喋不休的說著,沒有暫停的意思。
 
「在路上沒有甚麼糟糕的遭遇吧?」

「媽,她遇上我這個純良市民,能有甚麼的壞遭遇?」

「對了,攸兒,妳的桓哥哥有沒有欺負妳?」她的桓哥哥?誰是桓哥哥啊?現在究竟是甚麼的狀況?
 
「媽……您為什麼不問我啊?您就知道她不會欺負我?」

「胡說!攸兒怎會欺負人呢?她小時候連螞蟻也不忍踐踏──」甄靜裝作了解的回答,沒理會她早已變得紅通通的羞臉。
 
栩心攸聽見瀧逸桓低聲竊笑,更覺得無地自容。

「甄靜姨……我可以先到房間整理一下嗎?」她東拉西扯,企圖帶過這尷尬的話題。「我……我想先換過這身的衣服。」

「對。妳磨蹭了整天大概都已經很累了……逸桓,你帶攸兒到客房去吧。」甄靜匆匆的把鑰匙交給瀧逸桓,逕自的撥電話去了。
 
「『不會扼殺螞蟻的問路人』小姐,這邊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實在讓人有揍他的衝動。
 
他領著她上樓,在某道木門前停下。

「這裡便是客房了,『不會扼殺螞蟻的問路人』小姐。」他把她的行李放在房間的一角,毫不客氣的躺在床上。
 
「你……你幹麼躺在我的床上?」

「甚麼妳的床上?這是我家客房的床啊!而且我看上面也沒有寫上你的名字啊──『籍問路之名把人又摟又抱』的小姐。」他像黏死了在床上的樣子,不願站起來。

「老媽對妳可真好,把客房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話畢,他在床上滾來滾去,還閉上眼睛的裝作熟睡。
 
「喂──」一想到她的床上有這魔鬼留下的氣息,她就不願設想她會有多少夜不能入眠。

「──睡了?」她盯著一動也不動的他,小心翼翼的溜到床邊。
 
「快起來嘛!快給我起來!」她抓著他的手,使勁的往後拉。

「你怎麼會這麼重?」直到拉得滿頭大汗,她才萌生放棄的念頭,放輕了力道。

「你快……」她還沒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已被人拉倒在床上。
 
「你!放、開、我!放、開、你、的、手!」她拍打著他環在腰枝不安份的手,慌得到處亂踢。

「為什麼今天的枕頭會說話?」瀧逸桓依舊緊閉著眼,細細嗅著她身上帶著的回憶香氣──想不到重遇的時候,她的反應會是這樣,原來他,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你……你、這、個、無、恥、之、徒、快、放、開、我!」栩心攸使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懷抱,把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哎喲!痛死我了。」瀧逸桓一手按著地,一手撫著後腦勺,可憐兮兮的怪叫。

「你、活、該!」

「甚麼?妳這些過河拆橋的行為是很不要得的啊!輕薄了我還把我摔在地上──」他雙手掩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你、給、我、出、去!」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惡魔?明明就是她吃虧啊!
 
「『飛擒大咬』小姐,或許我們可以來個討價還價──」瀧逸桓顫著唇,一臉委屈的說出他的見議。
「譬如說,以我的唇來圓了小姐你從沒被男孩吻過的心願……以後……以後就可別再偷偷爬上人家的床啊……」

「你你你……你、給、我、閉、嘴!」

「別要太激動,『沒被吻過和有丁點兒飛擒大咬』的小姐,若要洩氣的話,我可以隔著被褥給你揮一拳,給你打個折扣,才盛惠十元正──可是我會保留一切追究湯藥費的權利。」

「你、滾、開!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去!」她快要被氣得吐血。
 

「哈,這小妮子還是那麼可愛──這、實、在、太、好、玩、了。」瀧逸桓心想。

「妳確定要我回去嗎?」

「是、的。」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恨不得把他的嬉皮臉劃花。

「那好吧,『不負責任』的小姐,我只好應你要求『走開』了……」他打了個大呵欠,把玩著手上鑰匙圈,終究肯回房裡休息。
 
「這些慘日子我還要過多久?」栩心攸盯著剛被關上的木門,托著腮苦思。

「對了。忘了告訴『好像沒什麼道德觀念』的小姐,為了保陣小弟的人身安全和清白,我只好鎖上妳的房門囉……待會兒晚飯的時候我再來幫妳開門吧!記、得、要、好、好、掌、握、時、間、啊!我可不想看到一些我眼睛不想看到的畫面。」
 
「你……」她三步併兩步的跑到門前,拼命的扭著門栓──那是一道外上鎖的門子,房內的人是壓根兒沒可能破門而出的。
 
「可惡、可惡、可惡!」栩心攸氣得直瞪著腳尖,拿起枕頭就向木門扔去──
 
第一天來到這裡已經弄成這樣子了,以後她該用什麼方式才可以生存下去?

2010-9-6 06:01 PM bellini
#4

時間匆匆流逝,大約一句鐘後,一抹邪氣的影子再次出現在客房門外。

「喂。是時候吃晚飯了──」瀧逸桓輕敲她的房門,示意他準備開門進來。

「再不應門我就闖進來囉!」他把耳貼在門上,卻聽不見房內人兒的任何回應──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掏出口袋裡的鑰匙,躡手躡腳的走進客房裡。

「『客人小姐』,妳聽見了沒有,我說……」他探頭一看,發現栩心攸蜷縮在床上,睡得正熟。

「渴、睡、蟲。」眸子裡的惡作劇計謀被可愛的睡相給打敗,他的目光不禁放柔了──

瀧逸桓輕輕的把被褥整理好,蓋著她的身子,細心的關上房間的明燈,無聲無色的離開了,既然她這麼累,改天再跟她玩吧,別以為他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逸桓,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攸兒呢?」

「她睡著了。」瀧逸桓假裝甚麼也沒發生過的安坐在自己的位子裡,卻渾然不知臉上深勾著的弧度,明顯背叛了他想隱藏的感情。

「大哥,你是在發春對不對?」瀧煦柔盯著老哥的臉,訝異的問。

「很明顯是吧。」瀧逸熙滿有意味的跟妹子相視而笑,毫不吝嗇的調侃著老哥。

「是那位心攸小姐綁住了你那漂泊不定的心嗎?」

「噢!是那今天才到我們家的姊姊嗎?她來作我們的大嫂也不錯啊。」

「你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了沒有?」瀧逸桓冷著一副臭臉,臉上難得一見的溫柔一閃即逝。

「還有數天學校才開課吧?若這幾天逸桓你有空的,就帶攸兒出外逛逛吧!」甄靜以淡淡的語氣對瀧逸桓說,掩飾直樂著的心扉。

「嗯。」

「嘿嘿,連老媽也給大哥作起紅娘來囉!我看這個大嫂已跑不掉的了。」

「需要我跟小柔一起陪大嫂出外遊玩嗎?」瀧逸熙認同的點點頭,咯咯的大笑著。

「不必了。」他危險的看著自家的弟妹,十分無情的婉拒。

「二哥,你聽見了沒有?這次大哥要獨自行動啊!我們來賭賭看好不……你說我們家何時會辦喜事?」

「我看現在開始籌備也不算太遲吧……」

「喂,你們倆!別要太過份──」瀧逸桓看著兩個已慣性喜歡揶揄他的弟妹,差點沒讓自己咆哮出聲──

栩心攸奇怪的摸索著披在身上的被子,跌跌碰碰的從床上爬起來──本只打算小睡一會兒的她,竟睡到天亮才起來──她迅速的換過背心和及膝裙,花了好一會整理儀容,才姍姍的從二樓步下。

「心攸姊,早安。」瀧煦柔嘴裡咬著方包,口齒不清的大聲叫喊。

「妳……妳是?」對了,她好像至今也不大認識甄靜姨家裡的人。

「我是瀧煦柔,老媽的大女兒,在家裡排行第三。」

「妳好,小柔。」

「那是我的二哥,瀧逸熙。」她指手劃腳的忙著介紹,一點也沒察覺大哥不耐煩的目光。

「那是我家的傭人……呃,好了,我不說了,被瞪了──」她瞄一眼靠在牆上的大哥,識趣的閉上嘴。

「我不霸佔大哥你的心攸姊了,還給你吧。」她把栩心攸推到老哥臉前,一臉誠懇的說。

「你們今天打算到哪裡約會?」

約會?!那又是甚麼的一回事?栩心攸疑惑的看著瀧煦柔,表示她聽不明白她的話。

「看來大哥還沒有邀請妳一起出外遊玩啊,對不對?」瀧煦柔轉而盯著瀧逸桓,明知故問。

「不干妳的事──」他霸道的拉起栩心攸的手,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喂,你要拉我去哪裡?放開你的手嘛──」

「這可不行啊!待會兒你又要在街上問路怎麼辦?然後又把人又摟又抱的……妳知道嗎?在香港很難找到像你這樣的色女──」

「你說誰是色女?」她不滿的看著被緊握的手,抗議的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她語塞,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了,聽不明白中文嗎?要不我替你惡補一下?」

「免、了,謝、謝。」

「真的不用?頂多我不收妳學費──」

「停止搬出你的鬼主意,我是鐵定不會被你迷惑的。」這看來是經驗之談。

「是嗎?關於我能魅惑人心的那一點,很來妳也苟同了。」他抬起她的臉,仔細的觀察著。

「我甚麼時候……你……你靠這麼近幹甚麼?」她杏目圓睜,盯著離她的臉只有數毫釐的他。

「小弟手無縳雞之力,能幹甚麼?」

「你手無……」她才不相信呢。

「喔,我們到目的地了,『色女小姐』。」

「這又是甚麼鬼地……」她抬眸一看,話立即全嚥回肚子裡。

「遊樂場?你把我帶來遊樂場?我們來這裡幹甚麼?」

「用腦想想也知道──笨蛋,來遊樂場當然是遊玩囉。」他輕敲她的腦瓜,愛溺的眼神讓她有點疑惑。

這是什麼眼神?怎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曾在哪裡看過這種眼神嗎?

2010-9-6 06:01 PM bellini
#5

「哇!是熊貓耶!」本不甚熱衷與他並肩同遊的栩心攸,看到喜愛的動物,雙眼馬上擦亮了。

「妳喜歡熊貓的嗎?」他挑眉,狐疑的看著她。

「是啊!你看你看,牠們多可愛──」她忘形得直搖著他的衣袖,把對他的厭惡暫時放下。

「對啊!胖胖的多像妳!還有那對大大的黑眼圈,簡直和妳的一模一樣……難怪妳會喜歡牠們……」瀧逸桓嬉笑,把兩手圈成圓圈的放在兩眼前,存心損她。

「你……你真的很可惡!」她狠狠的甩開他的衣袖,頭也不回的遠走了──

本來以為他會收歛一下,看來也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魔鬼不可能會有善良的一面,絕、不、可、能!

「喂──」他花了好一會才追上她的步伐。

「兒童王國在那邊啊!妳別亂走!」

「誰說我要去兒童王國?」這一招果然湊效──栩心攸別過臉,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妳不是要去那裡嗎?我看妳這麼『天真無邪』,兒童王國不就正適合妳嗎?」

「你……你這個……」她怔了一怔,發覺自己連他的名字都還沒知道。

「你……那個……你叫甚麼名字?」她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問。
 
「小妹妹,妳是在問我嗎?」他忍著滿腔笑意,一臉誠懇的問。

「雖然你這結識別人的方法有點直接又老套,但我就配合一下好了……你可以喊我桓哥哥的,我並不介意妳這樣喊我。」她小時候確實是這樣喊的──若她還能記起的話。

「我、很、介、意!」她才不會跟他現那些肉麻當有趣的遊戲。「那……那喊瀧哥哥好了──當然,我也歡迎你喊我逸桓甜心。」果然忘記了。

「瀧、逸、桓!你、夠、了!」

「喔,原來妳還不笨啊!還懂得拼出我的名字。」他掀動唇角,嘿嘿的大笑著。

「收起你那噁心的笑容──」她盯著他可惡的嬉皮臉,狠狠的說。

「知道你的名字後,我一定會去用甚麼針扎布娃娃的惡毒方法來詛咒你……」

「妳好像遲了一步啊,栩、心、攸、妹、妹。」她反被將了一軍。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比妳聰明。」他臉不紅,耳不熱的回答,答得理正氣狀,答得讓她啞口無言。

「壞透了!壞透了!這傢伙真有世界級水準的惡劣……」她低罵。

「我餓了,去吃飯吧。」他沒理會她的碎碎唸,逕自拉著她前進。

- - - - - - - - - - - - - - - - - - - -

「妳想吃些甚麼?」瀧逸桓仔細的看著餐牌,難得禮貌的問。

「不知道。」她盯著在他手裡的餐牌,沒好氣的回答。

「這裡沒有不知道吃。」他滿意的掃過牌上的一欄,臉上的弧度持續加深,

「吃這個,這個便宜。」這是命令,不是詢問。

「情、侶、套、餐?我跟你?為什麼要吃這個?」她瞧瞧自己,又看看他,使勁的搖頭。

「因為便宜──別忘了是由我支付金錢的,『沒帶分文』的小姐。」

「是你二話不說的把人家扯出來我才會沒帶錢,我回去把錢還你好了。」

「那妳即是不滿意我的提議囉?」

「是的。」她沒半點遲疑的回答。

「我給妳多一次機會,仔細的想清楚。」

「不用細想了,我不會和你吃情侶套餐的。」

「好啊。妳可別後悔啊──」他揚揚手,把侍應生召來。

「侍應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個情侶套餐,是不是是情人就可以吃的?」
儘管這問題有點笨,他還是以這句為開場白。

「是的。」

「那……」他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扯高嗓門的大喊著。「那……曾經是情侶也可以吧?你說是不是……」

「這……這個……我想應該還可以的。」

「就是嘛!我只是想和我的女朋友吃最後一次這情侶套餐,跟她和平分手,而她竟殘忍的拒絕了我……唉,可憐的我啊!都不知道三個月後還會不會再有機會看到這世界了……」說罷,餐廳內的客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同情的看著他。

「小姐,妳就順順他的意吧。」侍應生轉而瞄著栩心攸,好心的勸告。

「我跟他不是情人!」

「對啊,或者以後你們分手後,就不會再是一對佳偶,但這是這位先生最後一個的請求,妳就答應他好了。」

「我……」客人們全都定睛的瞪著她看,好像假若她敢說不,他們就會立即反桌,過來把她宰掉似的。

「好。我……我們就要這個餐吧。」她認命的吐出一句。

「謝謝……謝謝你,侍應先生。你真是一個大好人!」他假意的補上一句,好像在*對她這個「壞女人」──

一頓不愉快的晚餐吃完了,她還真想把肚裡的東西全吐出來──

天曉得那些好心客人每位也像輪流監視她的盯著她看,害她想賭氣不吃也不行。

「你的演技這麼好,為什麼不到電視台應徵?」

「妳也發現了這一點嗎?不暪妳說……我一向是學校戲劇組的首席演員。」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惡!」這已不是疑問句了。

「謝謝妳的讚賞。」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好像這個形容詞對他來說已是司空見慣的了。

「你真的很壞、很討厭、很惡劣、很厚顏、很……簡直是……」

「十惡不赦?」他誠懇的給她提供咒罵的詞語。

「親愛的,妳看來有點詞窮。」她咋舌,沒有答腔。

「或許妳可以考慮用日語來咒罵我的,但我必須誠實的告訴妳──我聽不明白。」他帥氣的拋下一個笑容,按下一串繁複的密碼,進屋子裡去了。

「可、惡、死、了!」她盯著他的背影,不停的做鬼臉──

「喔,家裡沒人?」瀧逸桓拿起貼在桌上的字條,像早已洞悉一切的搖搖頭。

「你剛才說甚麼?」她躡手躡腳的從門外走進來,死盯著他手上的紙條。

「我說這家裡今天晚上只剩下你和我兩個人──」

2010-9-6 06:02 PM bellini
#6

「什、麼?你、可、以、再、多、說、一、遍、嗎?」

不會吧,是她有幻聽吧?一定是什麼弄錯了。

「好啊,雖然重覆多說一遍是很麻煩,不過算吧,看妳的耳朵一定有毛病……」逗弄她是每次他說話的一大重點。
 
「我是說──今天家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因為她們全都出去了。」他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再說多一遍。

「為什麼?」

「甚麼為什麼?」他迷惑的看著她。

「你這又是在上演那一齣?為什麼只有我倆在家?」她抱起沙發上的墊子,半瞇著眼的擋在身前。
 
「拜託!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我可是無辜的!天曉得我是多害怕跟妳共處一室啊!看妳整天總是色迷迷的樣子……」
 
「瀧、逸、桓、先、生!」她狠狠的打斷了他沒頭沒腦的話。「請你弄清楚一點,害怕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她睨著他,沒好氣的說。
 
「嘿,這一點妳大可放心──我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他伸出大拇指,穩穩的放在自己臉前。

「你……你那會是正『人』君子?你是不是又犯糊塗了?你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鬼』。」

「我承認我的樣子是有點西洋味,但妳也不用這麼直接稱讚我。」

「你少在裝帥了……我說的鬼是魔鬼的『鬼』。」她狠狠的把墊子投向他,逕自回到房裡去了。
 
「哈,看來這小妮子的抬槓技巧進步了──」他還沒來得及透過氣來了,栩心攸已再度出現在他臉前。

「把鑰匙交出來。」

「甚麼鑰匙?」跟她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會變得腦筋遲緩──他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會怎樣。
 
「我、房、間、的、鑰、匙!把、它、交、給、我!」她顯得有點急躁。

「我沒有。」他笑,狡猾的樣子讓她有點心顫。
 
「你……」跟他吵架往往會耗盡她所有元氣。
 
「你你你……」她顫著手指向他,像看到什麼可怕生物似的。
 
「你你你……你的背後……」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飛蟲?天啊,她最怕就是這些不知道何時會飛近她身邊的毛茸茸。

「妳怎麼了?」她看上去有點不對勁,臉色蒼白得教他心悸。

「我把鑰匙還妳好了,不要一副看到怪物的樣子好不好?」他本來想喊他快點恢復紅潤的臉色,但在脫口而出前,他發現這個命令有點蠢。
 
「你你你你……你別過來啊──我會把你拍得稀巴爛的……」她退後,毫無半點說服力的恐嚇道。

「喂,妳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樣子長得很像飛蟲嗎?」這個形容詞不是用來恐嚇人的吧?就算是飛蟲,也是一隻很帥的飛蟲……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而她則一步一步的退後。
 
「你的背後……看你的背後!」這人昨晚用了什麼來洗澡?怎麼那飛蟲一直跟在他背後?
「我的背後有什麼呢?敢情是我的同類來找我了?」難道她看到那些沒有下巴,在半空飄浮的白衣長髮東東?

他回過頭,好奇的四處張望。

「什麼也沒有啊。」──說真的,他是看到一隻大飛蟲的,但她……不是在怕這個吧?
 
「不是吧?你沒看到那黑黝黝的東西在拍打雙翼嗎?」她把手放在兩側,學起蟲飛的樣子來。

「哈哈哈……」他會意一笑。「不是說妳連螞蟻也不忍心踐踏的嗎?那妳想怎樣處置這飛蟲?」他戲謔的問。
 
「你把它滅掉就與我無關啊。」她會替它超渡的──死在瀧逸桓手中,就當是它的不幸吧。

「你這是借刀殺蟲。」他搖搖頭,從櫃裡掏出一支殺蟲劑給她。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他事不關己的交疊著手,耍酷的站在一旁。
 
「喂──」不要這麼殘忍好不?

她別過頭,拿著殺蟲劑到處亂噴。

「妳要瞄準目標才噴啊,別浪費殺蟲劑。」他邪笑,樂於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啊……」她尖叫連連,終究沒把那隻肇事的蟲纖滅。「你就好心一點──拯救我一次好不?」她低聲乞求,對他這個自大狂妄男來說,絕對是非常中聽、悅耳的話。
 
「好吧,就一次,妳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啊──」他接過殺蟲劑,還沒成功已在討賞。
 
「你……」她都還沒來得及拒絕,一團不知明氣體已朝她的衣服噴來。
「你、在、幹、什、麼?」天啊,她的衣服看樣子要報銷了。

「那隻飛蟲飛到妳的衣服上啊──我一時緊張沒注意,就按下噴嘴了。」他皮肉不笑的撇清一切。

「你……」她、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非得要把別人逼瘋不可?」她發誓如果再在這裡待一秒,她一定會抓狂。
 
動作往往比心裡的想法來得誠實,她一聲不吭,頭也不回的上樓去,留下他一個獨自在呆站。

「我……」他是不是過份了些?

2010-9-6 06:07 PM bellini
#7

長吁一口氣,栩心攸抓起衣服就跑進盥洗室洗澡去了──

都是蟲惹的禍!她一件衣服就這樣給毀了,比那飛蟲的下場還要可憐。

「魔鬼。」她抓起手上的泡泡,自得其樂的吹玩著。

「討厭鬼。」第二個無辜泡泡。

「吝嗇鬼、可惡鬼、賊笑鬼、自負鬼、色鬼、爛鬼……」一個又一個的泡泡飄散在盥洗室中,無一不被冠上名詞。

「全、給、我、消、失!」她揮動著兩手,把無罪的肥皂泡全都給刺穿。

「那個人……真是可惡到透點!」她把水調到最強的水流,直往自己的頭髮沖去──這半年她要怎麼熬下去?

她每天會有甚麼她意想不到的遭遇?他就像一陣暴風,毫無預兆的侵入她的生活,弄得她的腦袋一片狼藉;他就像一匹脫彊野馬,踏過她心裡每個地方,來回往返,幾乎把她弄至瘋狂。
他是魔鬼,他是狼,他是厚顏自大的沙文豬……但是重點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生氣?

是她終於尋回失去很久的「感覺」了嗎?從第一眼開始,他身上散發的光芒已教她有熟稔的感覺,他與日本的男生不同,很不同,很不同……

「呼。」宣洩了一肚子的氣憤,她抑下心裡怪異的感覺,靜靜的從盥洗室揉著頭髮步出來。

「那個……吹風機在哪裡?」她暗自的嘀咕了一會,方才訝異一樓怪異的寧謐。

「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呢?」心裡的思緒莫名牽到他身上,她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栩、心、攸,不、許、想、他。」她嚴正的警告著自己。

「不可以想他……不可以……不可以……」她輕輕的捶著不由自己控制的腦瓜,最終還是忍不住想下樓看看他──

都說了,動作往往比妳心裡想的誠實果斷得多。

「妳只是擔心他又會胡來……對,妳只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她為自己的反常加上理由──

漩渦邊緣的警號已經響起了,只是她,沒注意到吧。

遠遠嗅到焦炭的味道,她不禁把腳步加快。

「瀧逸桓你在幹什麼……又有什麼整人的新點子嗎?」她才走了一半的梯級,屋內的燈光竟突然全熄滅了。

「發生甚麼事了?」她慌張的倚仗著梯級的扶手,摸黑前進。

「喂……你……你在哪裡?不要玩了好不好?」無容置疑,她是一個十分懼怕黑暗的人。

「我……我怕黑的……你……你回應我一下好嗎?」她害怕得連步伐也亂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從樓梯滾下去了。

「痛……痛……」她按著摔破了皮的膝蓋,無助的心情讓她有點想哭。

「妳怎麼了?」瀧逸桓從廚房跑出來,電力也顯然恢復過來了。

「妳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他盯著她的傷口,心被無形的蚊子叮了一下──他明明把飛蟲給滅掉了,怎麼會這樣?

她沒有答腔,只管偷偷的控制奪眶而出的淚水。

「對不起……剛才我弄夜宵時發生了丁點兒意外……所以導致短暫的停電……」把她攙扶到沙發上,愧疚感促使他趕緊跑去找藥箱。

「讓妳受傷了真的很抱歉……」他細心的掏出藥水替她消毒。

「真的……這次我絕不是故意的。」連續兩次令一個女孩受傷,要是他是她的話,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他不停的內疚話把她逗笑了。

「我來了這裡的數天都從沒看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吸吸鼻子,以手背拭著不爭氣的淚水。

他楞住,沒有答話。

「想不到燒飯也可以弄得停電。」她笑說,任他替她料理傷口──其實他都有溫柔的一臉,只是他把它隱藏在心裡與塵埃為伴,不願意拿出來吧?是不是剛才她戳穿了所有泡泡,所以她有幸看到他體貼的一面?

「可以了。」他板著臉收拾藥箱,目光銳利得足以把空氣冷卻。

「你……你想吃些甚麼?」她忽而問道,看在他幫忙療傷的份上,停止揶揄他。

「我來煮給你吃好了──就當是報恩。」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廚房,熟練的繫上圍裙。

「天啊!這是甚麼東西?」壓抑著心裡想尖叫的衝動,她對眼前黑糊糊的東西看傻了眼。

「這……這應該是炒蛋……」他靦腆的說,對那黑糊糊的東西實在看不過眼。

「你以為燒飯像玩家家酒遊戲那麼容易嗎?」栩心攸把鍋爐內的東西倒進垃圾箱,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是你小時候玩太多這些遊戲,無法抽離。」男生子不懂燒飯不是罪過,但學校不是有家政課的嗎?

「妳……妳真的行嗎?」他上下打量著她的裝束,怕她比自己還要遜。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呀,不怕火,不怕油,只是有丁點兒怕黑和怕蟲而已。」她吐舌,俏皮的模樣教他心折,沒多加說話。

把冰箱裡的雞蛋端出來,她純熟的拌勻著。「你剛才吃得不夠飽對吧?我都說別吃那套餐了,你又偏不聽我說──」任由她獨自的嘮嘮叨叨,他看著她忙碌的動作,沒有答腔。

「怎麼不說話?那可不像你啊……」才一會兒,廚房已瀰漫了陣陣的香氣。

「妳看好爐火,不要管我。」他神經兮兮的盯著鍋裡的食物,懷疑那東西能不能下嚥。

「好了,都燒好了──」她把燒好的炒飯放在盤子裡,滿意的淺笑著。

「看來還不錯……樣子還可以接受。」瀧逸桓接過她手上的炒飯,忍俊不禁的用湯匙翻拌著──

起碼不是一堆焦黑,那比他已經厲害上百倍了。

「妳沒有在裡面放些甚麼吧?」他試探的問。

「沒有。」她簡潔的回答,沒理會他疑惑的目光。

「那我──免為其難的吃一口吧。」他急不及待的把盛滿匙舀的飯送進口裡,邊吃邊說,「嗯。還算可以吧,比難吃高等一點點。」

她沒有答話,仔細瞥著他大口扒飯猛吃的可愛模樣。「我剛才吃得很少,現在餓極了。」藉口解釋。

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慢慢吃,別嗆著。」她有一種怪異的滿足感覺。

那是因為她也把這頓飯當是家家酒遊戲,把他當作親密的人嗎?看到他吃得高興的樣子,就像給她最大的鼓勵。

從來沒有發現燒飯也可以這麼愉快,那是因為什麼正在改變嗎?

「嗯。」他唯唯諾諾的應允著,沒有膽量對上她的眸子──

唉!這一刻他不停把飯往口裡送的怪樣子鐵定糟透了,他不敢想像她偷笑直樂的模樣。

2010-9-6 06:07 PM bellini
#8

「哈……哈哈哈……」不知道是甚麼因由,她突然笑不攏嘴。

「喂,停止妳的捧腹大笑──妳這沒腦筋的女生,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她為他的形容詞愣住了,好一會才笑意盈盈的答腔。

「你……你的鼻子……」她點著他的鼻子,差點沒在地上翻筋斗。

「我的鼻子怎麼了?」他狐疑。

「你看──」她從桌上抓起乾淨的匙勺,放在他臉前。

「飯粒跑到你鼻子上去了。」她晃晃手上的匙勺,得意洋洋的說。

「我從沒看過有人燒飯可以弄得停電……不對,是吃飯時把飯粒沾到鼻子上……」

「妳到底笑夠了沒有?」他窘得臉頰微微赧紅。

「沒……沒有。」她誠實回答。

「妳再笑我就用我的方法令妳閉嘴。」他警告,半瞇眼的盯著她。

「這個……試舉例說明之。」她一愕,打趣的問。

「這樣。」他從容不迫的把飯粒粘在她頰上,縱身以唇貼上她的臉頰。

「有些東西,不一定要用紙抹掉,墨守成規的沿用舊方式──或許,妳會發現有別的方法,令事情變得一舉兩得。」

「這算是你的經驗之談嗎?瀧、先、生。」她慍怒,臉上還有一抹不明的可見笑容。

「不!那是因為妳的飯裡沒加入豆腐,而我正巧想吃而已。」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憐的你──永遠都是無辜的一方。」她拿起被他吃光了的飯,特地到廚房抹把臉。

「親、暱、的、稱、呼。」他邪邪一笑,慢條斯理的補上一句。

她不語,良久才嘀嘀咕咕的吐出一串字。「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化敵為友。」

「妳說甚麼?」

「我說──我們或許能試著當朋友看看,呃,就是那種不會互相損人的那種朋友。」太累了,跟他吵架是好玩,但她還是比較喜歡和諧。

「甚麼朋友?普通朋友,知已朋友,還是親密朋友……妳沒說清楚,我可是會誤會的。」他歛下眉,一副想得太多的樣子。

「當然是普通朋友囉,純友誼關係的那種朋友。」她斬釘截鐵的說。

「那有升級機制的嗎?」他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甚麼?我聽不懂──」

「沒有,妳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微笑,伸出手放在她臉前。

「幹麼?」

「牽手……不,握手言和。」
 
「這個……嗯……好的。」她看一看自己的小手,毫不猶豫的放在他手裡──
 
「我們的大哥真會騙人。」瀧煦柔擠在門外,隔著門縫看著二人。

「嗯,鐵定是因為老媽的真傳。」瀧逸熙埋在小妹背後,不停的附和點頭。
 
「為什麼我們非得鬼鬼祟祟的站在這裡不可?」瀧昊坤不明的看著妻子和兩個兒女。

「哎喲,老爸你明不明白──我們進去了就會破壞氣氛,大煞風景。」
 
「有甚麼壞氣氛煞風景的,這裡是我們的家啊!」說罷,他推開木門,悠然自若的走進屋子裡。

「欸,老媽啊!老爸當年到底是怎樣追求妳的?」瀧逸熙拍頭,一副沒沒勇氣看下去的樣子。
 
「喂──你們兩個,還想站在那裡多久?」瀧逸桓見老爸「無聲無色」的跑回來,急忙甩開栩心攸的手,迅速找尋著兩個愛生事的弟妹。

「啊!大哥,我們外出時給你買了些好東西。」

「嗯。是你最愛吃的豆腐。」瀧逸熙唯恐天下不亂的加上一句。「不!是豆花才對。」
 
瀧煦柔恭敬地把手上的豆花放在桌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遠離他。

「晚安了,親愛的食客哥哥和豆花大嫂──明天便是開學日了,你們倆今天晚上可別玩得太晚啊!」瀧煦柔語帶雙關的拋下一句,哼著歌回到房裡休息。
 
「嗯,妹妹說得對──『比翼雙飛是很美,明天可不是佳期;勸兄別要亂遊戲,禍及嫂子太無理。』」瀧逸熙忽發奇想的道出一詩,大搖大擺的回房補眠。

「晚安了,兩位,我會佯作甚麼都不知道的早點睡,別鬧得太晚啊。」空氣迴盪著瀧逸熙的嘿嘿奸笑,兩位被調戲的主角報臉上均抹上一陣緋紅,相視不語。

2010-9-6 06:09 PM bellini
#9

秋來了,九月天的天氣十分清涼,為那剛過去的炎夏畫上了一個完滿句號。

鬧鈴持續的響過不停,她,依然故我的在昏睡;

陽光悄悄的冒出頭來,他,已準備就緒上學去。

昨天遊樂園耗了不少力氣,加上新生不用趕暑期作業,她,實在閒得很。

「都已七時半了……嫂子還沒起來嗎?」瀧煦柔細心梳理著及肩的長髮,動作俐落的別上髮夾。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和大哥玩得太晚?」瀧逸熙帥氣的背上單肩背包,曖昧問道。

「那個……攸兒她大概是忘記了今天是開學日吧……逸桓,你上去喊她起來吧。」

「為什麼是我?」瀧逸桓正打理著那煩人的領帶。

「為什麼不是你?」瀧煦柔抓起椅上的背包,匆匆忙忙的準備出門。

「天曉道昨晚是誰弄得家裡一團糟,還藉故無賴的牽人家的手,大哥,亂吃豆腐對──」

「咳,夠了──小妹,妳話太多了。」帶著邪魅的笑容,他最後還是回頭上樓去了。

「嗨,傻烏,現在已是七時三十四分了,妳還打算睡多久?」瀧逸桓交疊著手,靠在門旁大嚷。

「……」沒有回應的睡蟲。

「喂──」他看著她黏在床上的蠢模樣,有點失笑。


「失、火、啦!失火啦!糟糕了!失、火、啦!」他提高嗓門,使勁的大叫大喊。

「怎……怎麼回事了?」她終究肯從床上半坐起來,睡眼惺忪的摟著枕頭。

「喂,某隻不知道火已燃眉的傻烏,妳知道今天是甚麼日子嗎?」

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她揉揉眼睛,傻愣愣的盯著他。

「請看看我這身的裝束。」栩心攸瞧瞧他身上整齊的校服,不禁失聲尖叫。

「嘿,現在已是七時三十六分了──傻烏小姐,請妳儘快換上校服……」他話還沒說完,她已氣急敗壞的跑進盥洗室裡去了。


「慘了,第一天就得遲到了。」栩心攸握著手上的牛奶瓶,懊惱的看著已沒甚麼學生行走的街道。

「不打緊,現在才七時五十二分。」瀧逸桓以調侃的口吻不停報告著時間,逕自走到花園取單車。「乘車的還會趕得及。」

「乘……乘車?又……又乘公車嗎?」她心有餘悸的問。

「啊哈,傻烏這次妳猜錯了──妳不過是會體驗到我一流的飆『腳踏車』技術而已。」他飛快的騎上了腳踏車,滿有自信的說。

「飆『腳踏車』?」她一愣,狐疑的看著他的動作。

「妳再呆站在這兒我就不等妳……天曉得有人喜歡第一天上學就遲到……」她沒答腔,乖乖的坐在腳踏車的後座。

「請、摟、著、我、的、腰。」他踢起用以穩住車身的鐵支,搬出一副痞子臉要求道。

她遲疑一下,到底還是依從了。「你肯定能趕得及嗎?」她憂心的問。

「若果遲到的,學校會有甚麼懲罰?」

「如果妳能早一點起來,妳就不必問這個。」他揶揄道,沒回答她對他能力有懷疑的問題──反正他常會遲到,太早回到學校只會令老師們「刮目相看」。

「其實不是你說失火了我也不會爬起來……」栩心攸盯著她的背,忍著笑意的冒出一句。「我是怕你又亂弄爐火使家毀掉才會起來的。」

「妳……」瀧逸桓清楚感到她在他背後偷笑──這女子,真的不可以待她太好。

「好了──傻鳥小姐,請牢牢的摟緊我,下一秒妳就不會再笑得出來了。」他警告,開始瘋狂的踏著腳踏……

微風拂過窄小的街巷,人煙稀少的路上,只剩下她的怪叫聲,和他稱心滿意的大笑──

2010-9-7 06:34 PM bellini
#10

「正如你們所想的。」她還沒來得釐精他們的關係,瀧逸桓已急不及待的助她一把。

「我和傻鳥的關係非淺。」他話音剛落,同學們都不謀而合的打量著他倆。

「傻鳥?」花痴甲失聲尖叫,對這親暱的稱呼好不滿意。

「這樣說來──你們真的是情人囉?」同學乙搶著問道。

「不……其實我們不過是……」栩心攸慌張的搖頭,試圖避過女同學們的怒視。

「不過是同居一簷下的……室友罷了。」他慵懶補上一句,卻愈描愈黑。

「室友?只有你們兩人同住嗎?」「不是吧?」花痴乙頹然的趴地桌上,不願接受事實。

「我……我只是……暫時寄居在他的家而已。」難得能奪回說話的權利,她已開始喋喋不休為自己辯釋。「因為我父母在日本的工作還?鴔插A所以我才得暫住在他的家。」──天啊!她這麼誠實幹甚麼?

「為什麼妳的父母不替妳租借一間房子,而是要寄人籬下?」花痴丙冷冷的看著她,眼裡充滿敵意。

「天曉得?我也想知道啊!」她心裡暗暗叫苦,無語的看著她的新同學們。

「你們會不會是有甚麼青梅竹馬,指腹為婚那種不尋常關係?」──不尋常關係?她若答「是」會不會給宰掉?栩心攸嚥了口口水,良久才吐出一句。「其實……其實……我跟他是很遠很遠的遠房親戚……」

「遠房親戚?那有多遠?」同學甲還是不滿意這答案。

「是……是表親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她結結巴巴的回答,可信性在別人心裡大概只有三十巴仙。

「早說嘛,差點兒嚇死我了。」花痴甲深情的看著瀧逸桓,讓人感到一陣的雞皮疙瘩。

「對啊!別說得這麼曖昧嘛!」花痴乙大概也選擇了相信她的說話,目光開始放柔。

「好好了了──問題問夠了吧?有你們想要的答案了吧?現在我們得上課了,大家還有甚麼疑問的,下課自己再找栩同學問吧。」

喬可菁微微一笑,掃視著班房。「栩同學妳就坐在……呃,就坐在聶芊盈同學旁邊吧。」

聶芊盈聽見老師的安排後,滿心歡喜的掏出記事本,像要準備記下甚麼重要的事似的。

「妳好──」聶芊盈盡力的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嗯……妳好。」

「心攸?──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她點點頭,懷疑的盯著她有點過份燦爛的笑容。

「妳剛才說妳是瀧同學的表親吧?」

「哦……哦……是的。」

「妳知道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人們最喜歡把表哥、表妹湊成一對嗎?」

「嗄?」她不解的看著她。

「但是心攸妳不會喜歡瀧同學吧?妳的樣子不像真的是他的情人啊。」

「嗯。」

「妳永遠不會喜歡上瀧同學吧?她不會有一天愛上他吧?」聶芊盈搖著她的肩膊,激動的質問著她。

「我……我……」──斬釘截鐵的答不會吧!為什麼她心裡會有點躊躇猶豫?

「我……不會。」她甩甩頭,艱辛的吐出一句。

「那就好了。」她像放下心頭大石似的鬆開她,把記事本移到她臉前。

「妳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有點恍惚的看著她,為剛才自己的回答悶悶不樂──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在撒謊?為什麼她會開始思忖永遠究竟有多遠。

「妳可以告訴我一些有關瀧同學的東西嗎?」

「我……我?」

「對啊!妳是他表妹嘛!該知道多少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吧……」聶芊盈眼睛發亮的看著她,直候她的答案。

「其實……其實我不是太清楚他的事。」「那……那算吧。」她蓋上記事本,歡容的說。

沉默了好一會,栩心攸才再度開腔。「那個……妳很喜歡他嗎?呃,我是說……我的『表哥』──」

聶芊盈臉微微泛上赧紅,沒正面大膽的承認,「我的行徑很像嗎?」

「嗯。」

「我都知道的了──但是瀧同學……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啊……」

那個傢伙怎會感覺到?栩心攸心裡暗暗想著,心裡有點酸溜溜的。

「唉。」聶芊盈輕嘆,無奈的盯著她。

「那個……其實我……或許……可以幫妳一下,呃,就是幫你打探他的興趣甚麼的……」

「妳是說真的嗎?」聶芊盈握著她的手,感激的瞥著她。

「嗯……是的。」

「妳實在是一個大好人──」聶芊盈感動得抱著她。

「只需要問這些就好了。」--只需要這些?栩心攸看著一整頁問題滿滿的單行紙,有點後悔自己的信口開河。

「這個人的風流感情債還真麻煩──」

「誰的風流感情債麻煩?」程汝傑瞄著栩心攸手上的單行紙,明知故問道。

「誰叫你亂認作是他的表親?」他輕托眼鏡,一副「我已看穿你」的樣子。

「是情人就是情人嘛,還在裝甚麼……」

「我跟他不是情人……」她沒好氣的反駁。

「現在不是,總會有天是……」

「我跟他沒有可能成為情人!」栩心攸嚴正的回答,沒理會心頭泛上的怪異感覺。

「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永遠也……不會是。」她喉嚨有點乾涸,嘴巴有點澀澀的味道。

「好吧。我四隻眼睛都拭目以待。」程汝傑拿下眼鏡,在她臉前晃了晃,使勁的用布擦抹──他要用他的抹布,擦亮他的「雙眼」──儘管看看,她如何躲過好友的魅惑,如何安全的避過他的漩渦誘惑……

2010-9-7 06:34 PM bellini
#11

「桓,一個暑假沒碰臉,你又變帥了。」能夠與所有女同學的奮鬥目標毗鄰而坐,她孫紫甯何其有幸啊?

「是嗎?」他倒沒這樣覺得──即使她說的是稱讚的說話,聽在耳裡還蠻刺耳的。

「是啊,帥得讓人愈來愈喜歡你了。」孫紫甯單手托著頭,從來不諱言說出自己的心意。

「是嗎?」他冷笑一聲,給她同一樣的回應──人人都喜歡又怎樣?他只想攫住一個人的目光,一個把他視為天下最可惡男生的人。

「那個新來的……日本插班生……真的是你的表親嗎?」她仔細的瞜著他,想在他的眉宇間看出些端倪來。

「不知道。」是還是不是,有這麼重要嗎?

「她的樣子和你大抵不相像,表親……只是個用來推搪我們的藉口吧?」要成為酷男的寵兒何其困難?她有奢求,但亦有自知之明。

「妳認為是怎樣,就怎樣吧。」他把玩著手上的圓珠筆,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

「桓的話還是說得那麼少──你就不能拿出個壞壞的樣子來嗎?沈默寡言與你得天獨厚的帥樣子一點都不相配。」從初一新生入學那天看到他起,他就一副冰塊的樣子。

「辦不到。」這些年來,他可沒有特別去招惹其他女生,他一直都很為某某「守身如玉」──雖然瞎編的緋聞很多,但他通常不會加以理會──女生們為他爭風吃醋,吵吵鬧鬧的,才會打造了他花花公子、濫情專家什麼的形象。

「但是我覺得你對那個栩……栩心攸特別不同……你剛剛還喊她傻鳥啊,樣子很是親切、熱情的。」因為近水樓台的關係,她也是他緋聞情人名單上的其中一員。

「妳這是在吃醋嗎?」怎麼一陣酸醋的味道?是她發出來的嗎?

「我……我……我不是啦。」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被看穿,她的臉一下子羞紅了。

「欸,孫紫甯同學真幸福啊──能夠有幸和瀧同學一起坐,還有說有笑的。」聶芊盈玩著手指頭,十分羨慕的盯著二人。

「他的性子啊……應該和女的都有很多話談吧。」瞥見他和別的女生談話,心裡有點泡泡在冒,莫名其妙的有點不舒服。

「不是啊,瀧同學是以冷酷見稱的──他今天回來那笑得開懷的樣子,還是我頭一次看見。」帥哥笑起來的樣子真會傷及很多人,還是收斂一下比較好。

「第一次看到……掛著奸詐笑容的……不……掛著笑容的瀧……表哥?」不是吧,他笑得想讓人揍他的樣子,她可是分分秒秒都看到啊。

「對啊,不知道是誰讓他這麼高興,讓我們這些擁戴者都受惠了。」聶芊盈一臉陶醉的看著他的側臉,恨不得能用照相機拍下他的弧度。

「是誰讓他……這麼高興……」是他隔壁的女孩嗎?是孫紫甯牽動了他的情緒嗎?

「我說啊……可能是因為妳回來了,所以他才特別高興。」她寧願猜臆是因為身旁這個女孩,也不要估計他是因為孫紫甯而變成這副德行。

「因為……因為……我?」會嗎?這可能嗎?

「對啊,妳一來了我們班,瀧同學就變了樣──他跟孫紫甯都坐了大半年,要改變也不是現在才變吧?」

「這……」她低頭不語。

「你們的感情應該很好吧,我想瀧同學一定是因為妳……」腦海一片混沌,她,甚麼都聽不下去,聽不進去了──

要是不是因為她,他為什麼要這樣特別優厚的對待自己?──若果平日的他是一枚冰塊,為何在她身旁就像一團灼人的火?若果平日愛耍帥耍酷,那為什麼在她臉前就像個狂妄自大男?要是因為她,原因究竟何在?

他跟她才認識了數天,一見鍾情不是,日久生情又不是……感情模糊不清的。
她真的有能耐能改變一個人嗎?把一個平日不苟言笑的人……變成賴皮惡魔?
這……不是真的吧?她只是不大了解他……這……都是因為他在偽裝吧?

心裡的酸澀泡泡一掃而空,剩下的,是不解,是疑惑,是……迷茫。

2010-9-7 06:39 PM bellini
#12

「心……心攸姊?妳站在大哥的門外幹甚麼?」瀧煦柔捧著一疊厚厚的研究書籍經過二樓,瞥見栩心攸鬼鬼祟祟的佇立在瀧逸桓的房外,不解問道──

「煦……煦柔?呃,那個……我只是……有些科學方面的東西要請教妳大哥而已。」她收起手上的單行紙,沒頭沒腦的指著瀧逸桓的房門。

「那妳就喊他嘛!」瀧煦柔順水推舟的以手肘敲敲門,「輕輕」的助了她一把。

「甚麼事?」她們在門外對視了良久,瀧逸桓才肯懶懶的打開門。

「嫂子說她有些東西得請教你啊大哥……」

「是嗎?」瀧逸桓淡淡的看了妹妹一眼,把目光挪移到她身上。

「我有甚麼東西可以幫到妳──親愛的小表妹?」他口氣不善的盯著她,對她在學校急忙否認他倆的「曖昧」關係而耿耿於懷。

「妳有甚麼東西不懂嗎?」黑瞳睨著她藏在背後的手,他斷定她不懷好意。

「怎麼了──小表妹,有甚麼科學上的疑難需要我解答?」瀧逸桓佯裝從書包裡掏出課本,認真問道。

「我……」或許是還沒習慣他陌生的稱呼,她定晴的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呆望了好一會。

「妳甚麼?」他挑眉,狐疑的盯著她。

「我……我有些事需要你幫忙……」她的尾音拖得很長,老大不情願的請求。

「妳也有求我的時候嗎──親愛小表妹?」

「那不過是很簡易很簡單的事情,不會花了太多的時間──你只要……把這幾十道的問題填好就可以了。」她抽出藏在背後的紙,勉強擠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

「這是蠻艱難的任務啊!天曉得我不喜歡寫字……」他把雙手靠在腦勺後,說明他可不會動筆的。

「那……那很好。」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圓珠筆,在他背後暗暗的咬牙切齒。「你來說,我來寫。」

「那個……那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價錢了。」他滿意的笑了笑,終究肯看看她手上拿著的問題紙。

「你……你不要這麼市儈好不好?」她按捺不住的脫口而出。

「我可沒有同感啊。」他處於優勢,咄咄逼人。

「你……說說你所謂的『價錢』是甚麼。」

「啊!那實在太多元化了。妳可以選擇『為奴為婢』一星期,或者是代做家課三天甚麼的,要不然我吃虧一點,收妳兩天的早安吻,啊!我也不會介意妳『以身相許』的,但是那可委屈了我。」他竊笑,言之鑿鑿的說。

「三十道問題,我替你做功課五天。」她舉起一隻手,挑了個最安全的代價。

「恐怕對妳來說有點困難吧?試問我如何相信一個要問我科學方面問題的人呢?」他搖搖頭,不欲讓她有選擇的權利,「我誠心建議妳選擇早安吻,那可是對妳無往而不利的──雖然我得犧牲自己寶貴的雙唇來配合……」

「你知道的──我根本沒有科學方面的問題要問你!」──現在到底是甚麼狀況?他明明知道她進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她胡扯的爛理由。

「那好啊,換我來問妳科學的問題──世界上酸性最強的東西是甚麼?」

「是消化液。」她沒記錯吧?是消化液還是汽車電油?

「錯了,人類吃醋時才是最強的金屬強酸溶液。」

「胡說!」她白了他一眼,懷疑的看著他。

「是妳自己不懂回答罷了,我才不是在胡說。」他輕笑,悠然自若的聳聳肩。

「那我再問一題──請問兩個人接吻時會產生甚麼化學反應?」

「接……嗄……你說接吻?」她愣住了,傻傻的看著他。

「妳又不懂回答吧?那我們來做個實驗好了──」他俯身,在她還沒來得及細味他的意圖時,輕輕的貼上她柔軟的薄唇──強烈的熱流透過唇瓣間肆意衝擊著她的腦門,她有點迷醉暈眩,有點震懾混沌……這就是接吻的……化學反應?

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冒犯了好一會,她才懂得反應過來,雙手捶著他的胸膛,急著想推開他。

「你你……我……我我……」她喘氣,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說話。

「你……你……你怎麼可以……偷吻我?」她撫著唇上還未逝去的感覺,訝異自己竟有點想回味的衝動。

「甚麼偷吻不偷吻啊?我只是好心替妳解決科學上遇到的疑難而已。」他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她的臉抹上了一陣可疑看紅暈,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

「誰誰誰誰叫你這麼『好心』?」

「事實勝於雄辯嘛!我的愛情科學定理一向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會……」他緩緩的說,曖昧的看著她。「不吃送到嘴邊的綿羊。」

「你你你你這人真是……」她鼓著腮,纖幼的手指不停的晃著,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話,「你你你你真是壞心得很!」

「『綿羊』小姐,妳方才才讚我好心啊!」瀧逸桓搬出一副嬉皮臉,春風得意的哼著歌。

「你你你你……」她抿著唇,眼珠不停的四處轉動,就是不肯對上他的眸子。

「你你你你不覺得自己很過份嗎?你不應該隨便吻一個女孩……那會很容易令人誤會的……當然囉,我我我我是不會誤會的……但是那樣做是錯誤的……你你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妳妳妳妳稍微停一下,等一下。」他微微的掀動唇角,開腔打斷她的指控,沒等她碎碎唸個沒完沒了。

「我也有話要說──」

2010-9-7 06:40 PM bellini
◆ 13`` De To Wo Shi Ma Syo。

「我也還沒說完,你你你你……你怎麼可以胡亂插嘴,這樣是很不禮貌的你知不知道……」──糟糕了,她一定是被吻瘋了!她怎麼會一直滔滔不絕的嘮叨個不停?

「我有些很重要的話要告訴妳。」

「重要的話留待等會兒再說吧,先等我說完你才再說吧……」她話還沒說完,另一位房裡的人已不耐煩的以唇堵住了她的嘴巴──

「妳到底說完了沒有?」他摟著她微抖著的肩膊,把唇湊到她耳邊。

「人家只是想跟妳說──『De To Wo Shi Ma Syo』罷了……」他的說話很輕很輕,落在她身上卻造成一陣震顫。

「你你你你……你不要亂說話啊!你知……知不知道這句日文是甚麼意思?」她錯愕的看著他,黑瞳裡有說不出的疑惑問號。

「妳以為我是胡扯的嗎?我當然知道這句日文的意思。」他定睛的看著她,細心靜候她的答案。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大概你對很多女孩都說過這句話……而且我們……認識還不到十天……」她甩開他放在肩上的手,撿起地上的單行紙,轉身便想逃。

「打擾你一個晚上真的不好意思。」她驚慌的扭著被鎖上的房門,徬徨的回看了他一眼。

「我想我不必把那句話轉成日文跟別的女孩說吧。」他黯然,臉上帶著她從沒看過的怪異神色。

「妳把單行紙留下來吧!我回答好所有問題就助妳出去吧。」他勉強扯扯唇角,語氣帶點霸道。

「嗯。」她乖巧的坐在一旁,等待他把三十條長長的問題答完,等待儘快離開他的房間,等待離開這個陌生的他,她只可以等,只可以待,默不作聲的發呆──

「都已經好了。」他放下緊握在手裡的圓珠筆,把單行紙交還給她。

「哦……是嗎?謝……謝謝。」她接過他手上皺巴巴的單行紙,試圖忽略他眼裡發亮著的微妙成份。

「妳看看有甚麼大問題吧……我應該全部都填妥了。」

「喔。」她避過他的目光,把視線全放在單行紙上,仔細的看著──

01 ) 生日日期:12月17日
02 ) 星座:射手座(弓箭)
03 ) 喜歡哪個星座的女孩:綿羊座
04 ) 夢想:永遠跟她在一起,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11 ) 能同時喜歡上多少個女孩?我的心從來只能容下一個人
12 ) 最無奈的事:我喜歡的女孩忘記了兒時跟我共渡的一切
13 ) 最高興的事:她回來了,回到我的身邊了
14 ) 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可愛的傻鳥類、渴睡的睡蟲類
15 ) 喜歡的日子:有她在身旁的日子
16 ) 喜歡的食物:她燒的炒飯
17 ) 喜歡收到的生日禮物:是她送的就可以了
18 ) 能記下多少個女孩的名字?很多。但永遠只有一個能進駐心窩
19 ) 如何能令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路上拉我來問路卅好不情願的借我一個五元硬幣
20 ) 會怎樣對待喜歡的女孩:調侃?揶揄?逗她?變作壞男?或許是她才會知道
21 ) 會對喜歡的女孩說甚麼話:De To Wo Shi Ma Syo
22 ) 愛過多少個人:一個,從頭到尾都只愛著同一個

夠了。

栩心攸頓住了,不敢再看下去了──她不能完全確認他說的「女孩、她、傻鳥、睡蟲」等等的代名詞是她自己,但直覺偏偏切切實實的告訴她,他說的人,九十巴仙是她。

她真的對兒時發生的事沒有印象啊!他怎麼可能……只愛她一個?不、不、不!一定是她弄錯了,一定是她在胡思亂想……他不過是覺得生活枯燥乏味才常常調侃她;他不過是沒吃過別的食物所以才會說炒飯好吃,他不過是近來學起日語才會亂說一些他不知道甚麼意思的句子……對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那個問路的女孩不是她,那個借零錢給他的不是她……

她好想大喊說那個令你留下深刻的印象的人不是她!但奈何巧合的東西……世界其實並不多……

他喜歡的人,為何跟她這麼像?她喜歡的人呢?她喜歡著誰?跟他相不相像?她是不是一直愛著某位而不自知?她喜歡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在公車上亂吃豆腐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總愛耍弄她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不懂做飯的人?會不會是那個時而貼心溫柔,時而無賴耍壞的雙面人?

會不會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細心想想,用心想想,也該是時候想清楚──
她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

作者絮語*
沒改變=﹏= 人家是真的有做資料搜集的啊∼
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De To Wo Shi Ma Syo!」是甚麼意思呢XD
五個中文字∼猜中沒大獎∼.﹏.
那些問題真的好詭異啊對不對∼真的挺難回答的∼( 裝無奈 )
那是因為劇情需要( …… ) 突然發現惡魔都喜歡專寵他們的獵物( 我原來想說女神的XD )
某某突然變深情了會不會很奇怪 ( ? ) 不用懷疑了,他是吃錯藥才變成這樣子=〕
詳情我會在下一章的特別章回抖出 ( 哼歌 )

2010-9-7 06:45 PM bellini
◆ 插曲`` 十年期限的愛情蠱藥。

 註 ``` 這是一段揭示魔鬼面具背後的小小間奏=〕看的時候可以翻翻其他章節哦*

妳啊妳啊妳啊!幹什麼遲遲不回來啊?幹麼躲了十年才再出現?
妳怎麼該死的忘記了我?妳到底知不知道不守時是滔天大罪?
傻鳥笨烏呆鳥!不用四處張望了!我說的就是妳!妳這個無法無天可惡的壞魔女──

她是一個壞女生,從外表壞到心靈裡──
她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魔法,罵人的詞語貧乏,從來不懂收起自己耀眼的笑靨……
她就只會懂裝傻耍笨,杏目圓睜時有讓人想把她摟入懷好好呵護的魔力。
這個魔女只要看她一眼就會把人心俘虜,是一個笑容危險得讓人不敢對她發怒的壞人。
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破壞力足以令他腦袋混沌,輕則讓他精神恍惚一整天,重則令他思憶成狂十數年。她的名字,連帶恨的反義詞,早已是一根深深殖柢在他心中的倒刺。
她的名字,是一枚佇立在他心中的告示,每天提示他必須繼續苦苦單思。
十年了,已經有十年的光景了。
他已經愛上那個時而哭得梨花帶雨,時而笑逐顏開的小惡魔十年了……

她開了一張十年期限的藥方,讓他喝下十年期限的愛情蠱藥,然後在某年某月消失在他眼眸前。
他每天不定時思念她三次,每次數十小時,不管飯前飯後都一樣如是。
她帶著愉快的嬌顏和笑臉飛離了他,舉家遠赴日本定居。
她離開時帶著他自製的紙環,信誓旦旦的說十年後回來,跟他討一隻真正的指環。
這十年來,他從沒刻意戒掉她下的愛情蠱藥,誓言愛上了她,就永不變卦。
這十年來,他對她的愛,一直一點一滴的增多,原全沒有消褪的跡象。
這十年來,他必時常仰望天空,期昐有一天飛機師會把她帶回來……

十年以後再會面,一切或許早已有改變,一切或許早已有變遷,
但他卻仍然,佇立在同一地點,等侯她再次出現。
他不敢搬家,因為他怕她回來會找不著他;
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和別的女生說話,就只是因為怕她回來指責他心花,不再理睬他。
他慣性佯裝不經意的提起她,希望父母能幫他一把,給他她的聯絡電話。
他勤快的學習日語、學習日本文化,希望將來能跟她搭上話題──


呆等了九年三百六十五天,傻傻的等待了十年零九十二天,她終究還沒再出現。
是不是日本和香港的時差有很大差別,所以她忘了回來?
是不是她遇到甚麼阻礙,要遲點才能回來?
是不是紙環舊了破了或是斷了,所以不能把她牢牢套住?
那麼他現在補救還來得給嗎?
他可不可以現在拿起她的無名指,為她套上他掛在胸前已久的指環?

每一點對她的掛念,成了他對約定的堅持……
她呢?為什麼她沒有依時回來?

- - - - - - - - - - - - - - - - - - - - 

「小攸啊,妳甚麼時候才會再出現?」瀧逸桓失落的走出機場,把玩著手上冰涼的硬幣──這已是他空等的第一百天了,她終究還沒在他眼前出現──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碰撞過來,他手一甩,手上的硬幣脫手滾到遠處,不偏不倚的給一群「地上撿到寶」主義的小男孩撿去了。

「不是吧?!」他低咒,無奈的盯著那群小孩。

「妳撞到我了……」按著被撞到的肩膊,他不禁煩躁的大叫大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身影比他的吼叫嚇得怔了一下,連聲道歉。「誰不知道?」他回過頭,愣了好一會兒才自顧的往公車站走去。他認錯人了吧?那個撞到他的女孩怎麼會是她?呃,他一定是太想念她,所以才會錯認為那小身影是她。

萬萬沒想到,世上的緣份這麼奧妙──
那個問路的人兒,果然能和他日思夜想的小攸重疊起來。
她果然就是那個……他守候了十年的人──
車門慢慢的開啟,他以把她扛上車的同樣方法拉她下車。

「好了,路人甲先生,現在請你告訴我怎麼去我想到的地方,然後回去你自己的家。」路人甲先生?!他差點沒當場昏厥!她對他竟沒半點印象?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可以忘記他?怎麼可以忘了跟他約定?而且還要忘得一乾二淨,完全只把他當作在街上瞎晃的無聊傢伙?天啊!地啊!守得雲開見月明到底是那個人說的鬼話?

瀧逸桓無語的跑進自己的房間,窩了好一會才重新走進來──
原本他以為她回來後,他就可以和她好好的談一場戀愛。
原本他以為她回來後,他就可以永遠把她留在身旁,在她的名字前冠以他的姓氏。
原本他以為她回來後,會抱著他又親又吻,訴說十年裡濃濃的思念。
原本他……原來他……真的是這樣想……
低頭瞅著白皙頸項上的指環項鍊,瀧逸桓眼底充斥了詭譎的光芒──

好吧。既然她忘記了她與他的過往,他就用「十年後的他」這身份再接再厲吧。
他必須武裝自己成為一個流氓壞東西,當一隻要佈下情網拐走她的魔鬼;
他必須讓她清楚知道自己究竟是他的誰誰誰,讓她知道她下的蠱惑令他苦了多久……

十年限期的愛情蠱藥,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開她?
他怎麼可能輕易放她離開?
這次從日本回來,她就得要有心理準備──他將會窮盡自己的所有來牽絆她,給她吃下一生一世的愛情藥、諾言果,簽下永永遠遠的契約書……

想逃?

門兒也沒有!
栩、心、攸!妳、就、等、著、吧!這次換他作魔鬼了!
他這次……一定會用指環好好把她的身心都拴住,把自己永遠囚禁在她心裡,讓她永遠也,忘不了他;永遠也,逃不開他……

在卑劣的魔鬼面具背後,匿藏著一顆堆積了十年的天使真心,妳──
看到了嗎?
記起了嗎?
有印象嗎?


∼∼∼∼∼∼∼∼∼∼∼∼∼∼∼∼∼∼∼∼∼∼∼∼∼∼∼∼∼∼∼∼∼∼∼∼∼∼∼∼

作者絮語*
有小小的改變啊XD為了配合以後的發展而改的∼七章=v=今天貼了七章XD
天曉得某翎是個喜歡翻舊章( ? )的人,常會把些細微的東東翻出來應筆∼( 飄 )
罵者愛也∼愛者罵也∼雪非雪∼花非花∼雪花乃雪花( 此人已經瘋了 )
小攸啊,妳就等著被抓去吧。魔鬼下的通緝令我會乖乖配合的=P
他等了妳十年了∼是十年啊!換作是我一早把指環搶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套進左手某指了( 飄 )

2010-9-7 06:59 PM bellini
◆ 16`` 少了半顆心。

「攸兒,妳要不要再來點牛奶?」甄靜揮揮手上的牛奶瓶子,狐疑的盯著神不守舍的她。

「大嫂看上去不大有精神啊!」瀧逸熙一邊翻著手上的報紙,一邊打量著怪異的她。

「心攸姊……妳是怎麼了?」瀧煦柔走到她臉前,伸手撫上她的額頭──

「……嗄?妳們剛才說甚麼?」一雙溫熱的小手不安份的攀上額頭,她方才稍微的回過神來。

「心攸姊,妳是不是不舒服?怎麼看上去活像沒有了靈魂的樣子?」

「臉上的熊貓圈很黑很大啊!昨晚為了甚麼事難以入眠嗎?」

「不……不是……我很好……睡得很好。」栩心攸擠出一個笑容,心虛的把麵包往嘴裡送──對啊,她已經想了一整個晚上了,但是對他還沒有半點印象,她童年時的事……或許真的要問一下老爸和老媽才行。至於她是不是喜歡上他,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來了這裡後,心就好像缺少了半塊似的,虛浮得好不踏實,好像沒有某個他,就不能活得完整。

「妳的樣子很可疑啊!是不是昨晚大哥在房裡對妳做了些甚麼?」嘿嘿嘿,瀧煦柔可沒忘了自己昨晚把門鎖上的好事。

「沒……沒有。」她嚥了一口麵包屑,差點沒被嗆著。

「我只是問他一些學術上的問題罷了。」她乾笑,靦腆的喝著手上握著的牛奶。

「看來老媽和老爸很快會榮升作祖父祖母。」瀧逸熙賊笑,一臉從容的吐出一句。

「咳……咳咳……」栩心攸拍著胸口,酡紅的臉蛋不知道是因為嗆住了還是被他說中了。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鬧了。」甄靜假意的責備著女兒和兒子,卻掩不住臉上滿意的弧度。

「老媽妳少在裝正義了!天曉得最想弄孫為樂的是誰啊──」

「我錯過了甚麼有趣的話題嗎?」瀧逸桓慵懶的從二樓步下來,樣子看來有點憔悴。

「我們正在討論你兒子的名字,男的叫瀧小寶,女的叫瀧小貝好不好?這兩個名字都好可愛啊──」

「我吃飽了,先走一步。」栩心攸像瞥見甚麼想甩掉的髒東西,抓起椅上的背包就奪門而出。

「老哥你到底跟人家說了些甚麼?怎麼心攸姊看見你就立刻落跑?」

「De To Wo Shi Ma Syo。」他誠實的回答。

「甚麼?那是甚麼國家的言語……是……是日文來的嗎?」

「妳自己猜猜來著。」瀧逸桓拋下一句話,隨即關上屋子的大門,飛快的追上那個他肯定她會迷路的女生──

「我們交往吧。」瀧逸熙盯著被重重關上的大門,沒頭沒腦的道出一句。

「啥?二哥你剛才又是在說甚麼來著?」

「大哥剛才說的那句話的中文意思是『我們交往吧』。」

「喔?我……我們……我們交往吧?那是說大哥已經表明心跡了嗎?」

「大概是吧。」

「哎喲……那真的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瀧煦柔快樂的哼著歌,一個勁兒的在拍掌。

「那個……話說回來,二哥你怎麼知道那句De To甚麼的意思?」

「我無意中看到大哥桌上的日語資料所以知道的。」

「甚麼?無意中?那可是很缺德的行為啊!」

「那不能全怪我。」瀧逸熙半瞇著眼,看了小妹良久才開腔道,

「若不是大哥愛耍帥的用日文告白而又把東西都攤放在桌子上,我怎麼『碰巧的』把他放在桌上的資料翻來看。」

「那個……說的也是……」瀧煦柔唯唯諾諾的點點頭,臉上的梨渦愈陷愈深,甚麼時候她身邊的那頭呆頭鵝會有大哥那一點點的浪漫細胞、一點點為喜歡的人無怨無悔守候的決心?

「拜託拜託!請你不要再跟在我身後好不好?」栩心攸神經兮兮的回望背後的黑影,三步併兩步的逃跑著。「人家還沒冷靜過來,人家還沒好好想清楚,我甚麼都不知道,甚麼都不曉得……」她碎碎唸的嘍囉個不停,懊惱的摟緊懷裡的背包。

「要想東西也得看好前面的路,待會兒撞了一個大頭包別嚎啕大哭。」瀧逸桓細心的提醒,以免她傻愣愣的撞上前面的玻璃門。

「我……我知道了。」她揉揉頭上紊亂的髮絲,逕自的向左拐了個彎。

「妳又走錯路了,笨蛋。」

「嗄?是……是嗎?」她錯愕的看了他一眼,轉而走向右邊。

「那邊也不對。」這迷糊的妮子──他暗罵,差點沒拉起她的手,領她走回正確的路線。

「我也知道自己偷走了妳的心,但妳也別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好不好?」他以輕鬆的口吻描繪著,惹來她短短的一個怒視。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大踏步就往前走。

「喂!那邊有車……妳當心一點……」他話還沒說完,已聽到她響徹雲霄的尖叫聲──

2010-9-7 07:00 PM bellini
◆ 17`` 臉皮真夠厚。

為了閃避他口中所謂的「車」,她一時重心不穩,失了平衡。

路上一大片的污水隨即濺到她的裙子上,一點也沒有把她擱在一邊。

而讓她惱怒抓狂的和失控的放聲尖叫的是……她白皚皚的校裙因此而「生色不少」──

「你……你幹麼吼我了?」栩心攸呆呆的看著裙子上的污點,好一會才懊惱的轉而瞪著瀧逸桓。

「妳知不知道『危險』這兩個字怎樣寫?不看路面情況就亂往前走是很危險的!」他沒空理會她的怒視,只顧著急的檢查她的手臂有沒有擦傷。

「拜託!那……那只是一輛腳踏車而已。」她鼓著腮,差點沒被氣瘋了。

「要是你不吼我,我的裙子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指控他。

「要是我不提醒你,染污妳裙子的是血,而不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污點。」

「甚麼?」她甩開他掛在手臂上的手,只差沒對他咆哮。「天曉得那些污水有、多、髒,有、多、礙、眼,有、多、醜、陋──而你竟然……說它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污點?」

「裙子總會有天變骯髒,那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你那些是甚麼道理?」她白了他一眼,不認命的以手帕拭擦著裙子。

「妳……妳不要再為那些斑點磨蹭了──」他盯著她愚蠢的舉動,把自己的毛衣塞到她手裡。「拿去穿上吧。」

「你的毛衣這麼大我怎麼穿?當裙子來穿嗎?」

「有何不可?反正拿來遮醜正好。」

「甚麼遮醜?我哪裡醜了?」她敏感問道。

「拜託!是妳自己說裙子沾了污點很醜,不是我說妳很醜,別用殺死人的目光瞪著我好不?」

「甚……甚麼啦?下一次說清楚一點嘛……」──人家只不過是在意你的批評才這麼激動──她抿著唇,沒讓心底裡的話脫口而出──唉,她鐵定是不知那麼出了毛病才會跟他在街上耗。

「嗯……現……現在幾點了?」他忽而問道。

「七時五十九……五、十、九、分?天啊!我們要遲到了!」她看著他從容不迫的優閒樣子,神經兮兮的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時間。

「不是嗎?八時十分就要集會了……現在只剩下……」

「不用懷疑了,的確是還有十分鐘校門就會徐徐關上。」瀧逸桓貪戀的留意著她可愛趣怪的一舉一動,發現她的個性與小時候的迷糊完全無異。

「與其趕著上學,不如我們省下這天的時間來約會吧──妳說怎麼樣?」他把手放在她下巴,像個小混混般把她的臉放在眼前細心端詳。

「夠了,瀧先生,現在列日當空你就少造夢了,逃學不是好玩意,而、且、我、從、來、不、曠、課。」她試圖拍開他的手,卻讓他奸計得逞的反拉住她的手。

「要是妳牽著我走的,我就跟妳回學校吧。」沒錯,他實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瀧、逸、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臉、皮、愈、來、愈、厚、了?」

「我很高興妳是第一個告訴我的。」

「你……」她無語的瞪著他不肯放開的大手,承認自己終究被他打敗了。

「走吧──希望還趕得及吧。」她晦氣的拖著他,三步併兩步的往前奔跑。「待會兒我這路痴走錯路你別罵我笨,遲到了也不要嘮嘮叨叨的怪責我──」她喘著氣唬他,竭力的朝學校跑去。

「妳省點氣力跑步吧,伶牙俐齒留在跟我吵架的時候才用上吧。」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話裡有掩不著的關心。

「你也會知道跟你吵架要花很大氣力的嗎?腦細胞耗了多少你也會有天良心發現的知道?你究竟有哪個時刻不會跟我過意不去?」她拉著他,不讓他看到臉上乍現的弧度。

「那個……那現在暫時休戰吧。」他笑,對她特意掩飾的反應滿意極了──


對這個擄走他的心的魔女……他大概只可以……
用「纏」這個方法吧?
誰欠誰的,總有天要說清吧?
她到底是因為甚麼而忘了他,總要讓他弄清楚吧?
為她厚顏又何妨?為她變成一個不要臉的無賴又何妨?
若果打是情,罵是愛,吵吵鬧鬧也算是恩愛,那他又怎會介意……
跟、她一、直、一、直、的、吵、下、去,一、直、一、直、的、耗、下、去、呢?

2010-9-7 07:03 PM bellini
◆ 18`` 有理取鬧。

以瘋狂的速率狂奔,好不容易才趕上了時間,栩心攸沒啥力氣的倚在走廊的牆上──

「喂,若果你再不放開你的手,相信不到十秒我就會被你的擁戴者們消滅!」栩心攸頓足,站在課室門外不敢前進──他和她的動作會惹來不少側目吧?和一個大眾情人手牽著手總要神經兮兮的擔心別人的見光,和他在一起,幾乎沒有安全感可言。

「你是我可愛的『小表妹』嘛,她們會好好對待妳的。」他死牽著她的手,沒有放手的意願。

「拜託!我們現在幾歲了?你以為是在玩家家酒遊戲嗎?」她抿唇,對他不違言承認有一堆「她們」而有點不悅。

「你不覺得一對『表兄妹』在這個年齡很突兀、很詭異、很奇怪的嗎──」

「這個年齡的『情侶』還不是手拖著手?有甚麼突兀奇怪的?」他揮著與她緊握的手,滿有意味的說。

「問題是我們不是情侶。」她竭力甩開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離他,推開課室的門──

「喬……喬老師早安。」班上的目光嚓一聲的盯向她,使她好不尷尬。

「時間算得蠻準確的……看來栩同學和妳的表哥一樣愛遲到。」喬可菁打趣的看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快回到妳的座位吧。」栩心攸環觀課室一週,無語的看著兩個空空的位置。

「喬……喬老師,哪個是我的位置?」她的位置旁邊應該是聶芊盈才對啊!怎麼突然變了個……男的?!

「喔。對了,我們班又來了位新同學,因為他同樣是日本人,所以我把他安排坐在妳旁邊了。」

「日……日本來的男生?新同學?」她看著那個頗熟悉的影子,有點疑惑──他是黑髮的?

「小攸妳真的沒良心,人家把頭髮染黑了妳就認不出我來。」筱原零木把玩著頭上的黑髮,笑容可掬的看著她。

「零……零、木、哥、哥?」她訝異,杏目圓睜的盯著他。

「你真的到這邊來了?我以為你在開玩笑……」她走回自己的座位,難以置信的打量著他。

「我答應過妳的──我就一定會辦到。」梨園零木溫柔的看著她,刻意忽略她背後冷峻嚴肅的兇光。

「還習慣這邊的生活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那個……」欺負嗎?那個他的逗弄算不算?

「這位新同學你放心好了──小攸有我的照顧,好得不得了。」瀧逸桓難以忍受的把桌子推到栩心攸位置的旁邊,決定坐在她旁邊好好看牢她。

「瀧逸桓你在幹什麼?」他怎麼把桌子拍過來了?

「交友。」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交友?!」她不解的瞪著他。

「對──這個他是誰?」他倆貌似很熟稔似的──瀧逸桓瞇著眼,隱約嗅到點危險的味道。

「他是零木哥哥,是我在日本的……」

「你好,我是筱原零木。」

「喔。真幸會──名字有四字啊,真夠特別。」他咬牙,不滿他眉宇間的自負傲慢。

「我是瀧逸桓。」

「你就是那個人?」他冷笑,以不屑的目光看著他。

「甚麼那個人?你認識我?」

「栩伯父跟我說送小攸回香港的原因,是你。」

「是嗎?」他報以一個好看的弧度,暗自高興自己有點佔上風。

「要高興別太早,我跟小攸的情誼明顯比你和她的好。」

「我們只是偶爾會嘔氣罷了,我們的關係比你所想的好上百倍。」

「他稱呼我為零、木、哥、哥,而她直呼你全名。」

「那、不、過、是、因、為、她、把、你、當、作、哥、哥、般、看、待!」對於稱呼這點,他確實有點吃味。

「至少我認為那樣比較親暱──而且我認識小攸的時間比你久。」

「何以見得呢?」──有沒有像他一樣待了十年?他與她早在十年前就認識了。

「我認為稱呼不能代表一切,我們是平等的!」

「少在自欺欺人了,老兄。」他嬉笑的瞅著他。

「我不是你老兄。」他緊握拳頭,在桌上狠狠捶了一記。

「你還是比我遜──天曉得她稱呼你用上四個字,而我側只有三個字。」他舉起雙手,以手指作了個比較。

「這是一個冷笑話嗎?你還真會化腐朽為神奇。」他笑,吃醋這東西果然會讓一個男生瘋了。

「少在班門弄斧的裝懂中國諺語了,識趣的就離小攸遠一點。」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筱原零木一副不肯輕易就範的樣子,從容的托著下巴。

「小攸有選擇誰的權利,我有追求她的權利──至於放棄她的權利,就留給你好了。」

聽罷他的話,瀧逸桓異常的輕扯唇角──
放棄?他說他會放棄?哼,他的魔鬼字典中可從來沒有放棄這個詞語!

2010-9-8 11:25 PM bellini
◆ 19`` 不能再回頭。

「小攸妳待會兒到哪兒吃午飯?」筱原零木趁著瀧逸桓不留神,悄悄的問栩心攸。

「大多都是上快餐店吧,我也不知道啊。」

「她、和、我、一、起、吃。」瀧逸桓板著臉,一臉不爽的盯著筱原零木──天曉得他是從那裡冒出來的情敵啊?

「別以為你和她可以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跟他搶,還得量力而為。

「你為什麼偏要黏著我們不何?」筱原零木惡狠狠的瞪著他,有點惱怒。

「當一個十萬伏特的電燈泡真的這樣好玩嗎?」

「現在誰是電燈泡?」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

栩心攸無語的看著他倆,發覺自己完全搭不上話題──現在究竟是甚麼狀況?那個瀧逸桓算是在吃醋嗎?怎麼他總是和零木哥哥對著幹?怎麼死跟在她背後?他數天前說的都是認真的嗎?他真的想……和她……交往?!為什麼他的樣子活像她欠他甚麼重要的東西沒還,而當她還清所有時,他就會離她而去?她到底差了些甚麼?難道就是那些她總是想不起、記不起的過去?
他的感覺,是多麼的陌生,多麼的……令她望而卻步。
或許,愛一個人不應用眼睛看──他的外在,或許只是一個假象,或許只是一塊面具──他的真心,只藏在他的背後吧?
她會不會有機會找到?
有人曾對她說過:愛,應該用心感受而非用眼睛去看,所以畫像上的邱比特,是蒙著眼睛的。
那是對的嗎?
那又是誰說的?
為什麼她只能記住這句話而遺忘了說這句話的某位呢?
而零木哥哥呢?他又怎麼了?怎麼他突然對她熱切了?怎麼比以前還要多一點殷勤,多一點關心,而又多一點……詭譎?他不是把她當作親妹妹般看待的嗎?為什麼突然說要追求她?
這兩個男生,究竟在幹什麼來著?怎麼他們給她的感覺,都是怪怪的?


「小攸,妳在發甚麼呆?」沒有回應的她。

「我們能走了沒有?」

「小攸,妳在想甚麼?」仍然是一臉茫然的她。

「嗨!妳到底怎麼了?」

「嗄……你們在喊我嗎?」她搖搖頭,迷茫的看著他倆。

「妳是不是發熱了?」瀧逸桓二話不說便把手放在她額上,憂心忡忡的比對著自己額角的溫度。

「如果妳再病倒的話,說不定會變成傻烏加三級。」

「我……我沒事啦……」她狐疑的看著他,一時忘了拍掉他的手。

「有病用不著你說──我帶小攸去看醫生。」筱原零木不甘示弱,一把把她拉過來,牽起栩心攸的手就走。

「喂!零木某某,你幹麼拉傻……小……小攸的手?」瀧逸桓火大的撥開他的手,把栩心攸拉到自己背後。

「我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啊,那有甚麼問題?」筱原零木佯作一臉不解的問道。

「別跟我說小時候!除非以後你從我的屍體踏過去,否則別拉她的手──想也別想!」他跟她也有小時候啊!可是她記得嗎?她、完、全、遺、忘、了!

「哼!那麼我就等有一天你垮下時才把她搶走吧,當他最需要她的時候,我會把她帶走──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是耐性。」筱原零木不在意的揚起兩手,自個兒的往前走快兩步。「如果等有一天我把小攸拉到我懷裡,你就別指望能把她帶回去──你一旦放開她的手,就換我來領她向前走。」

他假意的停下來,在遠處凝望著一家售賣項鍊、指環、水晶石等的精品店──

「喂!瀧逸桓──」她看著他的背,有種很想靠著他的肩膊睡的感覺──突然間,她發現他的肩膊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她曾倚在他的肩膊睡嗎?有這樣的事嗎?

「怎麼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的肩膊?」瀧逸桓轉過背,愛溺的撫著她的頭。

「又想過來問可不可以借妳靠一分鐘嗎?」他拍著自己寬闊的肩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又?我有這樣問過嗎?」她愕然,疑惑的盯著他。

「當然囉!若不是妳那時──」他怔住了,沒繼續詳述下去。

「那時?那時怎麼了?」一定有些什麼吧?她暗忖,懷疑自己回憶裡真的曾有他的存在。

「妳……妳……我……」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結結巴巴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攸啊──我找到買指環的店啊……」筱原零木在一旁大喊大嚷,劃破他們彼此之間的怪異氣氛。

「妳小時候說那個小圈圈指環我找到了,妳過來看看是不是妳想要的那個──」

「指、環?」瀧逸桓厲色的瞪著他,心裡直覺被利刃刺了一記──為什麼零木某某會知道指環的事?那應該是他和她的二人約定,他倆的秘密啊!為什麼會有第三者知道?他自己說的?這一定不可能的了。那麼……是她嗎?是栩心攸告訴他的嗎?她其實沒有忘記吧?

「甚、麼、指、環?」頸項上的指環突然變得沉甸甸的,壓著他的胸口,令他不能呼吸,屏息以待。

「對啊,甚麼指環?」栩心攸不解的看著瀧逸桓,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震怒。

「妳……妳……栩、心、攸!」她不知情的樣子令他更感懷疑。

「妳一直都在耍我對不對?妳有對別人說指環的事嗎?其實妳記得一切,其實妳不過是不想提起,其實妳覺得我這人與小時候的桓哥哥貨不對辦……所以……所以才把我當作陌生人吧?不、喜、歡、就、直、接、說、啊,妳現、在、這、樣、只、會、令、人、更、難受!」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語的盯著筱原零木。

「或許一直像個傻子般等待的人──只是我;或許一直在一廂情願的那一個人──是我。」瀧逸桓幽幽的睨了他倆一眼,忿然落魄失神的離開。

「約定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遵守,妳我之間,是否已……不能再回頭?」他抱頭,為正在發生的一切感到暈眩……

「過去,真的就此讓它變成過去嗎?」真的只有他一個人為他倆的戀情而努力著嗎?

一直活在過去,一直被某段回憶牽扯著,是時候──清醒一點吧?
撫著脖子上的指環項鍊,他咬得唇也破了,良久才吐出一句。

「瀧、逸、桓……你、真、可、笑。」

2010-9-8 11:26 PM bellini
◆ 20`` 秘密地方。

「他……他他……怎麼了?」栩心攸顫著身子,輕聲的詢問筱原零木──他怎麼突然對她作出控訴?怎麼突然把一大堆她弄不清楚的罪名加諸在她身上?到底是甚麼一回事?他到底在氣她甚麼?為什麼她完全聽不明白?

「大概是一時想不開,給約定氣瘋了吧。」他一定有所誤會。

「約、定?」她狐疑,無語的看著他手上的指環。

「關於這個?」

「嗯。」他點頭,低聲嘆息。

「我真的很訝異自己知道的比妳還要多。」

「嗄?那是甚麼意思?」她不語,呆呆的看著那枚指環。

「妳的印象中真的沒有他的存在嗎?妳記得小時候的事嗎?那個很疼妳的桓哥哥──」

「桓哥哥?」她緩緩的說出這三個字,試圖思忖它背後的含意。

「桓哥哥……」那是她小時候稱呼他的名字嗎?她怎麼記不起了?

「對不起,我沒印象。」她汗顏的回答。

「八歲以前的回憶對我來說太模糊了──」

「唉……那個……果然如我所料。」筱原零木搖搖頭,有點懊惱。

「那我只好帶妳去尋找回憶吧。」他悄悄的在口袋裡拿出一個紙圈,遞到她臉前。

「我想我們需要這個。」

「這……這是……紙環?」她盯著那有點微黃的紙圈,下意識的說出紙環兩字。

「幸好妳還記得這個,看來它有丁點兒的幫助。」

「他打算告訴我……我的過去?我忘記了的那段回憶?」

「哎喲!不要太快猜中嘛!不然我就變得沒有用途了。」筱原零木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張顯然是小孩繪畫的簡單地圖,在她眼前晃了晃。

「咱們來看看──妳畫的地圖是否真的有助尋回妳的回憶。」那年那月,那棵樹下,那張臉孔,我與你,留下了最美最快樂的憶記──筱原零木笑笑的看著紙上歪歪曲曲的字,發現當一個中轉人並不是一件雞婆的事。

「是往右走嗎?你們的秘密地方還真難找──」筱原零木迷惑的盯著前面的路口。

「應該是轉左吧,然後一直往前走再轉右……」她看著有點衝擊腦袋的四周,一下了就能說出正確的路線。

「甚麼?」他聽見她仔細的描述,懷疑她是否真的記不住過去的東東。

「希望我現在不是在當愚蠢的那個吧。」他沒半點猶豫的跟著她說的路線走,果然很快就找到那棵特別的大樹──

「好了,大概就是這兒了。」他環觀四周,比對著地圖上其他東西的位置。

「那是梧桐樹!」她逕自跑到那樹前,感動莫名的觸摸著樹粗糙的表面。

「只要梧桐樹一天不枯死,我答應我將永遠守護妳;它能活到多老,我就伴妳多老。」她閉著眼睛,一字不缺的說出這句話。

「是他說,我知道了,是他說的。」他是瀧逸桓嗎?是同一個他嗎?

「妳確定妳記起了所有?」

「不。我只記得一點點──」她搖頭,無力的坐在樹下。

「哥哥,借你的肩膊靠一分鐘好嗎?你的肩膊看來很寬闊,很安全啊。」她盯著前方,出乎意料的又吐出一句──瀧逸桓剛才說是說這個吧?栩心攸把頭埋進促起了的膝蓋上,苦惱的思忖著……

他說……他會讓她靠一生,只要她不離開,他決不先走開。
他說……她毫無預兆的闖進他的世界,所以她要天天待在他身邊。
他說……愛上一個女孩是很蠢的事,但他願意為她一個傻下去。
他說……他不能告訴她他喜歡誰,因為他要讓喜歡的人放心的往日本去。
他說……十年以後以紙環換指環,把小小玩意圈在她的無名份手指。
他說……他當騎士,她當公主,他將背負野蠻公主一輩子。
他說……日本的男孩很花心,千萬不要亂信任他人。
他說……千萬不要忘了他。
他說……不可以忘記他。
他說……他等她回來。
他說……他說……他說……他說……
他…… 說……

她想著想著,兩行清淚徐徐的滑過臉孔──他說不可以忘記他,他說他等她,而她呢?怎麼可以把自己的騎士忘記了?她怎麼會忘了與他的約定?怎麼會?她怎麼會變成一個負心的女生?她怎麼能令他傷心?怎麼會?怎麼能?怎麼會……怎麼能……怎麼……怎……麼……

「零木哥哥,我必須先回去一躺。」她倚著樹幹站起來,腳有點痙攣。她已經大概記起了部份,雖然還是模糊不清,但她會努力弄得清楚明白的。

「他會不會……也在哭?」她的腿有點軟,連站立的力氣也缺乏。

「你說……我我……我怎麼可以傷害他?」她嗚咽,一拐一拐的走到他臉前。

「要不要我扶妳一把?」他憂心的看著她的腿,一把扶著她的手,穩著她的身子──不會是舊病復發吧?他暗暗的在心裡想著,打算晚上打一通電話回日本。

「謝……謝謝你。」她努力的自己往前走,免得待會兒給別人看到又有誤會。

「零木哥哥,為什麼我的左腿沒有力氣?」她走了好一會,有點沒有了左腿的感覺。

「是不是有甚麼毛病?」

「大概是妳剛才蹲坐得太久了吧──放心吧,沒甚麼事的。」他安慰她道。

「嗯。」她點頭,希望自己只是一時腿軟。

「我送你回家吧。」情況比他所想的還添了點意外,筱原零木無語的盯著她的雙腿──

天啊,千萬不要出甚麼狀況啊!

難得到了這一步……不要再有甚麼從中作梗……不要再有甚麼絆腳石啊……

難道……難道……難道……真的要他再待個十年嗎?

2010-9-8 11:27 PM bellini
瀧逸桓憤怒的瞪著屋外兩個身影,暴怒的盯著她──

她就任由自己讓那個甚麼零木攙扶著嗎?她怎麼連一點反抗意識也沒有?
見鬼的,說不定他被他們兩個合謀騙了吧?他們一開始根本就是情人關係,而他則是那個一直單戀她的傻子……她一直在耍他嗎?他氣沖沖的跑下梯級,等待他倆走進來──
 
「零木哥哥,你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吧。」她揉揉自己的左腿,勉強擠出笑容。

「待會兒甄靜姨她們誤會就不好了。」是怕瀧逸桓誤會吧?他笑,了解的拍拍她的手。

「自己小心一點。」

「嗯。」她點頭,扶著自己的左腿,歇力的步行著。
 
「終於肯回來了嗎?現在是甚麼時候?妳居然還跟他蹺課去了?你們一整個下午去了哪裡?不是說妳永遠不曠課的嗎?」他看見她走進來,劈頭就問她一大堆問題。

「我們去了……去了……」應該怎麼說呢?應該告訴他嗎?

「去了約會吧?」他心痛的看著她,轉過頭就上樓去了。「反正我不應過問這麼多……」
 
「不……不是的……」她著急的欲解釋,緩緩的跟在他背後。

「聽我說……我們只是去了……」

「夠了,妳們約會的過程做了甚麼不用告訴我。」他的臉很黑很黑,森冷的目光好像想把筱原零木扔到大海裡去。

「我……」她的左腿一觸及冰冷的樓梯面,就像被千萬根銀針直刺著般痛楚。
 
「妳甚麼?要說話的就別吞吞吐吐。」解釋吧,告訴我妳與他甚麼都不是吧──他暗忖,瞥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

「跟我說話就這麼慘嗎?或是妳根本不想看到我在前面礙著妳?」他語帶雙關的咆哮,空出位置讓她先走。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稍微控制到自己左腿的活動,打算先急步的回到房間,調整好心情再對他解釋。「我遲點才對你說……我先……」
 
她話還沒說完,沒注意到路面不平坦,向前摔了一大跤。
 
「小、攸!」他看著她倒在地上,怨恨自己的惡言相向。「妳怎麼了?哪裡受傷了……要不要塗點藥水……還是要去醫院?」她痛楚的容貌令他好生緊張,急忙把他橫抱在懷裡。

「我……我沒有事……只是有點擦傷罷了。」他方寸大亂,不知道把她帶到醫院去還是替她療傷算了。

「不用到醫院了,只是丁點兒的皮外傷罷了。」

「妳不要逞強了,痛就告訴我吧……」他佇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桓哥哥──我真的沒有事。」她閤上眼睛,輕輕的吐出一句。
 
「嗄?」他狐疑的盯著她閉上的眼瞼,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我……妳到我房間來吧……我……我的房間有藥箱……我能……給妳療傷。」他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裡。

「嗯。」她貪婪的靠在他的懷裡,享受他們間一刻的寧謐──嗯,她相信了。她真的相信了。她相信他們彼此,真的曾經相愛過……不管那些是不是小孩子間單純的感情,那段回憶,一定很美。
 
「妳先坐在這裡待一下吧,我去盛點熱水。」他仍為剛才她的稱謂有點靦腆,逕自的走進了盥洗室。
 
她晃晃開始回復自如的左腿,滾動著眼睛四處張望──這是她第二次進他的房間吧?栩心攸柔柔一笑,不為意的瞥見了一本殘舊的厚本子。
 
「這是甚麼?筆記本子嗎?」她靠過去翻翻那本本子,有點驚人的發現。

「是……是日記本子嗎?」她仔細看著泛黃頁上帶點稚氣的文字,掩著嘴差點沒讓自己哭出來──
 
1992年2月14日 晴
很久沒有寫日記了∼今天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子!*0*她跑過來問我:「哥哥,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膊靠一分鐘?^_^」我看了她一眼,不用想就回答她說可以=]。因為……因為她的笑容……讓我知道她就是我一直期待的那個人^0^
1992年2月15日 雨
今天我看不見她>口<。是因為太陽伯伯沒出來嗎?她怎麼不來了?T口T
1992年2月16日 晴
我又看到她了!我又看到她了!我發現自己愈來愈希望看到她了。>V<
1992年2月17日 晴
今天我終於問了她叫甚麼名字了!=V=V原來她叫小攸啊!=]
1992年2月18日 晴
我終於明白了媽媽為什麼給我買日記本子了!^0^每天都有她在的日子真好。=]
1992年2月19日 雨
是雨天啊!真擔心今天看不到她啊!>_< 幸好她帶了雨傘……最後還是來了。=]
1992年2月20日 晴
媽媽說我的樣子像在談戀愛*0*,嘻嘻,那麼小攸是我的女朋友嗎?=V=每天看到她真的好高興啊!=]
1992年2月21日 陰
今天我看到電視機上那個叔叔喊他的女朋友作……老婆?我也可以這樣喊小攸嗎?.V.
1992年2月22日 晴
今天我給媽媽介紹了小攸!=] 原來她們一家是住在我們隔壁的!.卅.我怎樣會不知道的-0-?
啊!能天天跑到她家那多麼好啊!><  
 
「水盛好了。」他端著一盤水出來,盯著她躡手躡腳想藏起甚麼的怪異動作。「怎麼了……妳背後藏了些甚麼?」

「我……我想問你借一本筆記。」或許這本日記本子能替她尋回回憶吧?雖然是有點缺德,但拿來看一看總可以吧?


「妳要哪一本?告訴我就可以了。」他放下手中的水,轉過頭去翻藥箱。

「呃,我已經自己拿了,後天我拿回來還給你吧。」

「那……那妳喜歡吧。」他從容不迫的掏出幾片膠布,蹲在她膝前。
 
「妳總是受傷,已經是第二次了妳知不知道?」他細心的塗擦著她的傷口,以熱水抹去她膝蓋上的血痕。

「可能會有點痛的……」他以消毒藥水輕輕的抹著她的傷口,仔細的貼上膠布。
 
「好了。都可以了。」

「謝……謝謝……」她急不及待的站起來,打算悄悄的把他的日記本子拿回去。

「妳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不……不用了。」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有點事要幹。」她看著他失望的臉,藉口的推卻。
 
「是關於他的嗎?妳就不能為我待多一會兒嗎?」他把問題放在心裡,沒讓自己問出口──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有點她不再屬於他的感覺。
 
曾經,她或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如今,她連他曾經是她的誰,也忘記了吧?
即使她記起了,意義還會一樣嗎?

2010-9-8 11:27 PM bellini
翌日清晨,栩心攸抱著他的日記本子,獨自回到秘密地方──在這裡大概會比較有助她記起以前的事情吧?攪不好她還要找筱原零木看看自己為什麼會失憶……長期愛著一個人而被愛的她卻渾然不知,他一定很辛苦吧?
 
靜靜的坐在樹下,她吸了吸鼻子,勇敢的翻到她看剩的部份──
 
1995年5月18日 雨
昨天她說,她要走了。昨天我呆了,因為她說要跟父母到日本去了。我很害怕,害怕她回來時會把我忘得一乾二淨。我發現自己原來已經不能失去她了,不能獨自過沒有她的日子。雨下得很大,我的心,也在下雨,但是那些雨……是紅色的,那是……在淌血嗎?
1995年5月20日 晴
我把自己圈的紙環交給了她。我知道小攸她一定會等我送真正的指環給她……十年的時間太長了,但是我……一定會等她回來的。不管過程有多艱苦,我也會熬過去的……婆婆說喜歡一個人就像讀一本書,過程中會學懂不少東西,體會不少東西,翻閱的時候有喜有悲,五味雜陳。為了我和小攸這本剛開展的故事書,我一定會等她回來一起完成的,我一定不會自己先合上這本書。只要一天還未到結局的,我也會繼續守候。或許男孩子相信童話有點傻,但我認為幸福快樂的結局,人人也想要。男孩子,也會想有一個愛他一生的女孩子。
1995年5月25日
這是第三天沒有了她的日子了。我發現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習慣了她的聲音,習慣了她的笑容,習慣有人在旁邊問可不可以靠著你的肩。
沒有她的日子……我的天空,根本沒有顏色。
 
1996年5月22日
一年了。她已經走了一年了──班上的人都開始在談戀愛,有好幾個女孩還跑過來倒追我……小攸……妳知道嗎?除了妳……我誰人都不愛。妳早已把我的心帶走了。對別的人,我根本沒有感覺可言。
 
1999年12月17日
已經是第三年了。沒有她的生日,原來從來都是枯燥無味的。我的生日願望是因為妳而許下的,我的生日禮物要是妳的一個笑容該有多好?我的生日……沒有女主角怎行?
 
2000年2月14日
哈哈!今天是情人節!我終於儲夠錢買一枚指環了!小攸啊小攸啊,妳何時才會回來啊?
唉……看著那程小子的脖子上圈了他女朋友的頸巾真的令人又羨又妒!我甚麼時候才會有小攸送的頸巾啊?真的很掛念她啊!看看日期……貌似還有三年她就會回來了……三年、兩年、一年、半年、一天、三小時……嗯,我一定會熬過去的……
 
2004年12月31日
明天是2005年1月1日了!還要等數個月小攸就會回來了!甚麼時候送上指環好呢?我知道她一定會好感動的……嘿嘿嘿……該以甚麼形象接待她呢?
 
2005年5月22日
我等不到她……是時間算錯了嗎?我等不到她……是班機延誤了嗎?我等不到她……我等不到她……我等不到她……我等不到她……我等不到她……我等不到她……
2005年8月28日
她回來了。而她……真的忘記我了……
2005年8月29日
今天強逼了她跟我吃情侶套餐……對我來說……那真的是有意義的,或許,一隻賴皮的魔鬼才能令她刻骨銘心吧?那個桓哥哥在她心中徹底清逝了吧?我是否應該重新再來?
2005年9月3日
她今天竟然說她是我表妹!為什麼偏偏是表妹?為什麼不是情人?而她竟還要替那個甚麼盈倒追我,塞給我一張的問題紙?這女人對我一些感覺也沒有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而出乎意料之外,我吻了她。
2005年9月6日
或許我真的有點橫蠻,或許我魔鬼的形象很久她反感,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躲我?為什麼不答應跟我交往?還有那個該死的筱原零木……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他是她的情人嗎?為一個女生吃醋真的很蠢……但是那個女生……是她!我怎麼可能視若無睹?
 

花了好幾小時翻完整本日記,她早己哭得泣不成聲──他怎麼會是魔鬼?即使他是一隻魔鬼,也是一隻深情到不行的魔鬼……一隻為了她守候了十年的魔鬼。栩心攸捶著頭,暗暗的埋怨自己,暗暗的低罵自己……
 
「妳、在、這、裡、幹、甚、麼!」他就說了,她怎麼會這麼詭異的跑去借走他的筆記?今早一起來看不她,他的心情已經夠惡劣了!而她竟然還把他的日記本子「借」去……在他從未允許任何人翻看的日記的原則下……她竟敢窩在這裡偷看?「妳怎麼把我的日記拿去看?妳沒事幹嗎?還是沒笑話書看要找我的日記本子來頂替……」他拉起她,毫不留情的指罵她。
 
「對不起……」她沒理會他的指控,撲進他的懷抱裡,把眼淚都滴在他的襯衣上,迅速沾濕了他的肩膊。

「真的……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心把你忘記……」她摟著他,不停的流著淚水。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相信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

「好了好了,別哭了。」他把她的頭納進懷裡,細細的吻著她的髮絲。

「我知道了……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了,我接受妳的道歉就是了。」他無暇顧及掉在地上的日記本子,只顧溫柔的安慰著她──他從小到大都拿她沒轍,對吧?
 
「或許是中途出了點意外……或許是過程中出了甚麼狀況……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了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愛哭鬼別要哭了。」

「那麼你……會不會原……原諒我?」她知道自己一定哭得滿臉淚痕,醜得不像話了。

「妳說,我怎麼可以不原諒妳?」既然她也說是意外,一定發生了些甚麼吧?或許他應該找筱原零木問問因由。
 
「那麼……也……也不要恨我。」她乞求。

「那個有點難度吧?有愛才會有恨啊?要我不恨妳難道要我愛妳嗎?」他定睛的看著她,使她有點尷尬。
 
愛她?她語塞,不知道怎樣回答──一個花費了他十年光景的女生,可以要求他繼續愛她嗎?「怎樣啊?小傻瓜。」他盯著她趣怪的表情,淡淡的笑了。
 
「算吧,妳不嫌棄的我就繼續愛妳好了。」他吻吻她的額角,發誓自己不會再說第二遍。

「你說……你說你……愛我?」她訝異,但到底還是破涕而笑了。

「哪有?妳有幻聽嗎?」他耍賴。

「沒……沒有嗎?」她明明聽見他說……聽見他說他繼續愛她的……

「沒有……我只是說我會繼續礙著妳罷了。」他狡辯。

「那是我聽錯嗎?」不是吧?真的是礙不是愛嗎?

「顯然是。」他瞎著眼睛說謊話。

2010-9-8 11:28 PM bellini
「啊……」倒抽一口氣,瀧煦柔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哇哇的大叫大嚷起來。

「老媽妳看……大哥和心攸姊他倆……他倆……他倆牽著手回來啊!」
 
「他們這麼早到哪裡去了?」瀧昊坤讓妻子為他繫緊領帶,一臉幸福的詢問自家二兒子。

「老爸你這是甚麼蠢問題?除了是去了約會還有別的可能嗎?」
 
「喂,逸熙,對老爸尊重一點。」甄靜白了兒子一眼,黑瞳不時往外面轉。

「待會兒你大哥和攸兒回來時你們可別說太多話,我看他們都累了。」

「累了?怎麼會累了?」瀧煦柔不解的看著母親。

「有些東西弄明白、弄清楚以後,他們倆可能也有點累了──這十年間,真的發生太多事了。」希望一切發展順行吧,這時候來個該死的悲情戲碼就糟了。
 
「老媽,我聽不懂。」瀧逸熙搖搖頭,與小妹面面相覷。

「老媽妳究竟在說甚麼?甚麼十年?」

「沒有,只是有些概嘆罷了。」

「放心吧──事情總有天要解決的,妳就別想太多吧。」瀧昊坤拍拍妻子的肩膊,諒解的點點頭──就讓一切隨緣吧,是福是禍,任何情侶都得自己想辦法熬過。
 
「爸媽你們到底在說甚麼水星文來著?為什麼我們都聽不明白?」
 
「算吧,聽不懂就算了吧。」瀧昊坤敷衍的揮揮手,逕自開門上班去了──
 
「妳看妳──臉上都沾滿了淚痕,怪醜陋的。」瀧逸桓一手牢牢的握著她的手,一手拭抹著她的臉。

「甚麼啦,那些是露水而已。」她嘴硬,以牽強的理由反駁道。

「傻鳥,我可沒這麼容易騙。」他敲敲她那遲緩的腦瓜,愛憐的替她整理髮絲。

「我才不是傻鳥。」她皺皺鼻子,不滿那不知讓人喜還是讓人怒的稱號。
 
「那麼就是笨鳥。」他擰擰她的鼻子,不肯退讓的說。
 
「咳咳,今天天氣可真好啊──」瀧昊坤微微一笑,打量著旁若無人的他倆。

「早晨啊媳婦兒,早晨啊,我親愛的兒子。」

「瀧……瀧伯伯……早……早安……」栩心攸拍去他的手,臉頰酡紅的看著瀧昊坤。

「這樣喊我太老了吧,小媳婦兒?」他裝蒜的蹙眉,別過臉盯著自家的大兒子。

「妳喊我爸爸就行了吧?兒子啊──錯過了太久的東西要好好珍惜啊,別再輕易放開手了。」他別有用意的看著他倆的手,苦口婆心的勸告。
 
「既然承認了彼此的感情,就要努力的好好維繫囉……」他走到栩心攸旁邊,跟她耳語了數句。
 
「攸兒,我的兒子就交給妳了,要加把勁啊──得趕快給我和妳甄靜姨生個孫兒女把玩把玩啊。」說罷,他帶著滿目笑意的走遠了……很好很好,撮合佳偶的感覺真好。
 
「老爸剛才跟妳說了些甚麼,幹麼變了一個紅蘋果?」瀧逸桓端詳著她臉上可疑的紅,迷惑的問。

「沒……沒甚麼啦……」她甩開他的手,怪異的走進內屋,「今天的天氣真的好啊,臉都給太陽曬得紅紅的……」她乾笑,步履不穩的走上梯級。
 
「妳怎麼了?」瀧逸桓著急的跟在她後面,發現她真的很不對勁。
 
「沒啦……才不會有甚麼……」她傻傻的自言自語,沒搭理他。

「喂,笨鳥,給我點反應好不好?」他試圖跟著她踏進房間,卻遲了一步,給硬生生的擋在門外。
 
「呼。」栩心攸吐了一口氣,一個勁兒的跑到床上,把自己悶在被窩裡。

「怎麼好像突然發展得快了一點?」明明上一個小時他們還剛剛表明了彼此的心意──儘管他們為了一句我愛你而爭辯不已;而下一分鐘……他的父母就已經把她當作媳婦兒來看──對啊,他們一家平日也是這樣的啊……可是不保括瀧昊坤在內吧?而且現在聽起來的感覺……好像有點大不同啊!他說他會繼續愛她,但他們的承諾,是一生一世嗎?包括婚姻、家庭及孩子嗎?
 
「現在想這個好像早了點啊!」她羞紅了臉,懷疑戀愛真的會讓人變蠢。
 
「喂,那個在自言自語,嘮嘮叨叨的女人,妳在想甚麼啦?」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露出一條窄窄的門縫。栩心攸半坐起來,正打算開口罵他之際,驚覺門外在說話的,並不是他。
 
「這隻毛茸茸好可愛。」她爬下床,三步併兩步的走到門前。

「哇,那毛色真的很棒。」她愛不釋手的摟著從他手上搶過的熊寶寶。

「喂喂喂,妳總要看我一眼吧。」他笑看著她可愛的動作,開始吃起毛娃娃的飛醋來。

「這個是送給我的嗎?」她把熊寶寶放在他臉前晃了晃,把自己感動的臉藏在娃娃的背後。
 
「早知道它會搶去我的風頭我說不送它給你了。」他無奈的說,酸酸的口氣足以把娃娃給溶掉。

「我要把它幽禁在我房裡。」他奪過她手上的熊,高高的把它舉起來。

「或許妳可以到我的房間探望它。」

「壞人!你明明說了把它送給我。」

「女人,妳要是搶到了,我就給妳吧。」他挑戰的向她拋了個媚眼。

「哼,我就不信我搶不到!」她咬牙,拼命的追著他手上的熊寶寶跑。
 
「啊哈,耐力還真夠好。」他假裝歇息的放慢速度,把熊寶寶捧放在胸膛前。

「你太不小心了。」她抓著他歇息的一刻,不顧一切的撲到他懷裡。
 
「我抓到了。」她興致勃勃的揚揚她手上的娃娃。

「對啊,妳也被我抓到了。」他滿有意味的低瞰著她,把她的臉湊到自己臉前。

「嘿,我想到了──怪不得剛才在秘密地方時總是缺了些甚麼的,原來我……忘記吻妳了。」她的臉如他所料般紅通通,害羞的盯著他。
 
「很好,很好,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自己……能夠影響妳……」他俯身,霸道的吻著那剛想啟齒解釋的唇瓣。

「妳的臉頰,妳的怦然心跳,妳的撒嬌動作,以後都只屬於我。」他呢喃的低語,乘機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與她交纏。

「你的鴨霸,你的瘋狂佔有慾,你的無賴行為,以後可否少一點?」她喘息,把頭埋在他的肩膊上。
 
「小鬼,別抄襲我的說話格式。」他享受懷中少有的柔情,開始發現自己和她的身上都散發著一種久違的光芒──
 
這就是戀愛了,對吧?
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美,真好。

2010-9-9 06:18 PM bellini
◆ 24`` 用心感受愛。

「還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待會兒我們到哪裡去?」瀧逸桓把她緊緊納入自己的懷裡,深怕她溜走似的──這種溫存感覺很短暫,很不真實,他直覺總有一天她會再次離開,而這是他最不願看見的。
 
「你不累嗎?我今天一早起來就跑到秘密地方去……現在累極了。」她溫馴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喜歡那種與他相擁的親密。

「誰叫妳鬼鬼祟崇的跑到秘密地方去看?害我差點跑遍整個社區。」

「你也很早起來嗎?」

「大概六點多吧。」他不以為然的回答。

「天啊!只比我晚一點……我六點十五分就溜出去了。」
 
「你知道嗎?我今早看不見妳差點沒瘋了……而且妳還是帶著我的日記本子跑出去!」他薄責她。

「對不起囉,我下一次不敢了。」

「還、有、下、一、次!」

「哎喲,你就別這麼小氣嘛。」她攀著他的肩,在他頰上吻了一個。

「不行,這樣不夠。」他搖頭,邪惡的盯著她。
 
「那……你……你你你……想怎樣?」她看不懂他黑瞳裡的深沉。
 
「陪我睡覺。」轟!他的話使她雙頰通紅,像個小孩的胡亂回話。
 
「甚麼嘛,現在可是早上啊……不不不……我不是說這個……我們不應該這樣做吧?」她推開他,試圖掙脫他。

「小色女,妳往哪裡想了?」他邪笑,臉上的弧度令她有點暈眩。

「甚麼嘛……是你剛才自己說的……你你你說……你說你說……」

「我說甚麼了?」他逗她,樂於看她沒徹的樣子。

「你你你說……你說……陪陪陪陪陪你……睡覺。」

「那有甚麼問題?」

「甚甚甚麼問題?那個……很大問題……」她口齒不清的答腔道。
 
「傻色女,我不過是單純的想擁著妳睡覺。」誠實說,他真的很累,把心力全繫於一個小女子身上讓他感到很是疲憊。

「單純的……睡覺?」

「嗯。」他倦怠的靠在她身上。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你一定是跑得汗流浹背了……」

「嗯,妳的提議很好。」他離開她,逕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沖澡。
 
「甜心,記得在床上等我啊。」瀧逸桓回頭眨眨眼,特地把說話描繪得曖昧不清。
 
「傻子。」栩心攸看著他的背影,甜甜的笑了笑。

「我小時候跟他一起的日子一定很快樂吧。」她發現他其實很客易看清──他的外表堅強硬朗,但他其實溫柔易傷;他的模樣嬉皮笑臉,但其實內裡藏了一塊深情面具;他喜歡黏著她,因為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夢醒時沒有了她。
 
栩心攸乖乖的換過輕便的睡衣,無語的躺在床上。
或許一切是好的,或許身旁躺了一個他,她就可以靠進他安全的臂彎裡。
她呆呆的幻想著,沒發現他的出現。
 
「笨熊小姐,我來了──怎樣,妳在想甚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躺在她身旁,以棉被蓋著彼此。

「我在想我是不是好幸福……」她靠近他,沒半點害怕。

「那結論呢?答案是甚麼?」他沒啥情感的盯著她。

「我……」她閉上眼睛,細心思忖答案──是的,她幸福,但那感覺並不踏實。就像這一刻她看見他沒感覺的臉,她想躲他,躲開那沒帶一絲感情的神情。
 
「小……小攸,妳……妳睡了吧?」他怪異的吐出一句,讓她差點沒睜開眼睛。
 
「甚麼?」她蹙眉,終究沒撐開眼睛。

「妳應該睡了吧,應該聽不到我的說話吧?」瀧逸桓溫柔的捧著她的臉,不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趁妳睡著了,我就告訴妳我的擄掠計劃吧──我會把我的心存放在妳那裡,如果妳私自逃跑將會受到處罰。我不會讓妳感到孤單無助,當妳需要幫忙時,我會是第一個出現的──因為我會死死的黏在妳身邊,而且魔鬼將無處不在。當妳惶恐想哭的時候,我會勉為其難的把肩膊借給妳,或許我也會哭,我也會痛,但是往後我願意分享妳的一切喜怒哀樂──怎麼樣?夠偉大了吧?」他唇角在笑,但他其實是很認真,很認真想許下承諾的。
 
「我會讓妳快樂,讓妳幸福,我在乎妳,重視妳,只要妳一天還沒厭棄我,我答應妳──我會給妳永遠。」
 
她聽著他的話,淚都流下來了。
 
「別睜開眼睛,就當作沒聽見,不要用妳的眸子去看,不要用妳的耳朵去聽──妳只需要,用妳的心去感受。」
 
「嗯,我感覺到了──我、很、幸、福。」她閤上眼睛,輕輕的吐出一句。
 
他笑,沒有答腔。
 
「別誤會啊,這都是夢話囈語罷了。」她摟著他,滿足的笑了笑。

2010-9-9 06:19 PM bellini
◆ 25`` 戀愛保鮮期。

「不行!那萬萬不可!」一道尖銳的女聲劃破清晨的寧謐,強烈的語氣充分表現了她的倔強。

「為什麼不行?我可不喜歡鬼鬼祟祟的感覺。」男生無奈的回應,語氣帶點酸澀的味道。

「我們在家裡不就能大大方方嗎?在學校不用太親近吧?」

「我無法忍受看不到妳。」他堅持不肯讓步。

「甚麼嘛?我又不是說跟你避不見面……」她白了他一眼。

「就只是牽手而已……為什麼不行?」

「她們會把我宰掉!你知道的──我們不是訛稱是一對表兄妹嗎?女孩子的嫉妒心可沒有眼睛的──她們絕不會容許表兄妹牽手……絕不會。」

「為什麼要管旁人的目光?」他不明所以的問。「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嗎?」

「為、什、麼、要、管、旁、人、的、目、光?」她重覆他的問話,不解的盯著他。

「如果你不是那麼受歡迎的,我們大可以不管旁人的目光;假如以愛慕貪戀的目光看著你的人不那麼多,我們大可以不管別人的目光──而現在你說行嗎?我、們、的、大、眾、情、人?」她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但她不能阻止心裡的酸泡往上冒。兩個人的事嗎?戀愛的世界沒有他人存在嗎?若果可以拋下天與地不顧,因為瑣事而鬧翻的情人就不會有那麼多。

「小傢伙,妳這算是在吃醋嗎?」他戲謔問。

「才不,我才不會做吃醋那種蠢事。」

「但是妳的口氣很酸哦。」他笑看著她,心裡有點被重要的人在乎的飄飄然。

「放心吧,我是守身如玉的好男孩啊──在學校玩得再瘋,只要妳瞪我一眼,我就會收歛的了──何況我一心打算黏著妳。」他壞壞的撒野。
 
「好、男、孩!那是甚麼形容詞?」她怪叫,蘋果臉上漾起沒好氣的笑靨。

「不是嗎?我可是很乖很乖的。」他傻傻的點頭。

「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啊。」

「你還真的不會害羞……臉皮還是那麼厚。」她低聲嘀咕。

「都怪妳太寵我、太著緊我。」他在她身旁轉了又轉,像個小男孩般膩著她。
 
「不要用那種有計謀的亮晶晶眸子看我。」她指控。

「我不過是因為你太甚麼所以有一點兒一點兒的吃味罷了。」她噘著唇,老大不願意的吐出一句。
 
「哈……」他朗聲大笑,變回一貫的惡魔臉。「親愛的,妳口是心非的能力看來退步了。」

「喂──你可別以偏概全,我只是讓你知道我在想甚麼而已。」她的粉拳不痛不癢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好的好的,妳永遠是對的──如果錯的不是我,我就不是魔鬼了。」他從後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絮語。

「別趁機吃我豆腐。」她把頭埋在他的肩窩上,口是心非的嬌嘖。

「嗯。」他假意回應,把玩著她柔順的髮絲。
 

「現在是甚麼時候了?」在他懷裡溫存了好一會──栩心攸瞇著眼,試圖看清遠處的掛鐘。

「妳看不清楚嗎?是不是視力有問題?」他懷疑的問──他去找過筱原零木了,他知道十年前她離開的目的主要是去治病。

「我不知道。」她搖頭,有點極不安的感覺。

「應該只是精神有點不集中吧。」希望不會是身體出毛病吧,她暗暗祈求。

「嗯……那個……再晚十分鐘出門也趕得及──放心吧,我算時間很準。」瀧逸桓把手放在她額頭上,心不在焉的回答。

「你又打算氣死程老爺嗎?我們已經『差點遲到』好幾次了。」她白了他一眼,撥開他放在額上的大手。
 
「他很樂意跟我們耗的。」他蹙眉,對她的身體狀況起疑──天啊,這不是真的,她才回來他身旁數天,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
 
「我、沒、有、事。」她轉過頭,定晴的看著他的黑瞳。

「你只是怕我戴上眼鏡後會很醜吧。」她鼓著腮,胡亂為他冠上罪名,欲離他遠一點。

「會後悔的早一點告訴我啊,別拋下我不顧,讓我傷透心。」她語帶雙關的說──他肯定知道了些甚麼,他肯定他知道她有毛病。

「我何時說過妳會很醜?我只是擔心妳的身體有事。」他把她拉過來,納入他的懷中。

「我不希望妳先遺下我,我們會白頭偕首的,一定會的,我們一定會走到盡頭,觸碰永遠。」

「如果不能呢?你會容許我先走嗎?」紅燈已經亮起了,既然連他也察覺到有問題,她務必要去看看病。
 
「走的定義是甚麼?」瀧逸桓緊緊的摟著她,深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如果妳走了,我會恨妳的,我會恨妳到了一個我去不了的地方,連等妳回來的機會也沒有。」苦澀的味道泛上心頭,他不知道自己面對挑戰的勇氣有多少。
 
「那麼你就恨吧,如果沒有了我──你要去找一個會珍惜你的人,那人若能替我好好照顧你的,她就值得你愛。」她嗚咽著,把話交代清楚。
 
「妳要我怎恨?恨不得把妳藏起來,恨不得讓任何人也找不到妳嗎?」他根本沒可能承受那個,根本不可能看著她在自己身旁走開而無動於衷。
 
空氣瀰漫著怪異的悲傷氣氛……
上一分鐘太陽明明還光照著某段愛情,下一秒鐘天空卻烏雲密佈,令人好生憂慮。
不知道情人在想甚麼,不知道對方在思忖甚麼。
戀愛的壽命究竟可以有多長?保鮮期究竟有多久?
究竟誰可以來告訴他們,他們可以愛多久……他們……還可以愛多久?

2010-9-9 06:31 PM joseman12
無人回囧

2010-9-9 07:11 PM w3470921
一定好睇^^帖主好努力轉帖

2010-9-9 08:21 PM bellini
多謝支持!!!^^

2010-9-9 08:21 PM bellini
◆ 26`` 命運之輪。

彎彎的月兒發出淡淡的光芒,在另一邊的小房子裡,某個本應是局外人身份的男孩按下一連串的號碼,看樣子是在撥長途電話。
 
他的眉緊緊糾結在一起,看來事態嚴重。

「喂,請問愛思阿姨在嗎?」筱原零木刻意壓下嗓音,帶點很正式,很認真的味道。

「喂,是的,我正是──」瓊愛思剛和甄靜通了一小時電話,交換了些情報──得知女兒和瀧逸桓終於走在一起,正暗自的傻高興著。

「妳好,愛思阿姨──我……我是筱原零木。」捏緊手上的紙張,他有點想咒罵老天的衝動。

「喔,是筱原啊。怎麼了?你習慣在香港那邊的生活嗎?有遇到甚麼新奇古怪的事嗎?沒有遇到甚麼棘手的事吧……」

「愛思阿姨,那些瑣事稍候再談吧──我想跟妳談點正事。」他不悅的打斷她連串問話,看來有點抓狂。
 
「正……正事?你發現了些什麼嗎?」他也是特地撥電話過來,告訴她栩心攸和瀧逸桓的事嗎?

「我……我……妳記得……記得小攸的病嗎?」真的難以啟齒,為何每次作夾心人的都是他?

「病……你說的……是那個嗎?」瓊愛思臉色一沉,立刻收起那正往上彎的弧度。

「嗯,今天早上,我帶她回到小時候的秘密地方時,她有點異常,有點不對勁──對,那個……我……我發現小攸……有點……舊病復發的跡象。」
 
猶如一記當頭棒喝,瓊愛思直搖著頭,難以置信的掩著嘴巴,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怎麼會?我們是特地把她治癒才送回香港的啊──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她的腿又開始抖了,而且她跟我說她的左腿完全缺乏力氣──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先兆吧?我記得這是她的病其中一個癥兆……難道要等到頭痛的情況出現才能確認嗎?那時候會不會太遲了?」他也不希望這是真的,可惜命運就是那麼可惡,那麼殘忍。
 
「不……」哀叫一聲,瓊愛思再也找不到半點拒絕承認事實的理由。「田中醫生明明說小攸的復發機會很微,只有十巴仙啊……」

「很……很抱歉……那十巴仙的機會出現了……而且可怕的夢魘……再次降臨。」自栩心攸一家來到日本後,他一家都看著她受苦,看著她被病魔折磨得不似人形,他清楚知道她患的病有多可怕,他十分明暸有多少人會因為這個惡耗而傷心,他,也是其中一個。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虛晃一下,瓊愛思撲通一聲的跪在地上,淚水都跑出來了。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已經翻查資料數十次了,他已經有百份之八十肯定她是舊疾復發。
 
「筱原……不要這樣……阿姨不想聽玩笑……你的幽默感我很欣賞……但不要用於這方面……不要……我會生氣的……」拍著胸口,她已經哭得滿臉淚痕了。

「愛思阿姨……我……」或許是那裡弄錯,或許是天非要玩弄人不可,他不能斬釘截鐵告訴瓊愛思這是玩笑,因為這是真的。不是他為了什麼而瞎扯的,不是他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亂說的──誠實說,他喜歡小攸。但是他知道她一直把自己當作好朋友,當作好兄長。有什麼會比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痛苦而無法幫她來得更苦?有什麼會比本著「總有一天感動妳」而卻要把她帶回最愛身邊來得更苦?
 
他的內傷,就放在心裡算吧;他的愛,置於心裡就可以了。
 
「命運……命運……為什麼命運偏偏要跟小攸玩遊戲?」十年前如是,十年後如斯,這命運之輪究竟還要怎樣轉?才剛開始的緣份,就要結束嗎?上天不認為它殘忍嗎?即使是她這個聽天由命的人,已覺得十年前帶女兒離去是一個無情的抉擇──要不是十年前日本的醫學界對小攸的病有更深入的了解,他們也不會貿然帶女兒離開,令她和瀧逸桓分隔異地。
 
想不到,十年後的女兒因為後遺症而令記憶力受損,苦了一對小情人。
難得,難得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再次走在一起,而命運,而命運卻……
 
難道真的是天意難違嗎?難道真的要再次聽天由命嗎?人定勝天……究竟是誰說的?
「阿姨……你們要不要……先把小攸帶回日本?」筱原零木把手裡的紙張弄皺,惱怒的扔在一旁。

「我……我……我要先和名騫商量一下……你……你……你先替我看著情況吧……麻……麻煩你了。」無力的掛斷電話,瓊愛思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不……不……不要……」這都是假的,騙、人、的──
 
努力的,艱苦的,一步一步,把幸福重新拼湊起來……
在砌上最後一塊時,手顫動,頭劇痛,功虧一簣。
幸福的拼圖被捏碎──
命運之輪把她摔下來,從最高處墮下,一直往下墜,往下墜,往下墜……
 
重重的跌在地上。
 
無情的摔在地上。
 
再次受傷,傷得更重,傷得更痛。
再次遇上病魔,病得更兇,病得更重。
 
「不……不!」額上沁滿汗水,一陣涼涼的風吹過,栩心攸害怕得緊抱著身旁的熊寶寶,身子不斷顫抖。「找人來告訴我這是夢好嗎?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是夢……這是夢……這……」──這是夢嗎?是幻境嗎?
 
放在他們愛情書裡定位的書簽隨風飄走,一頁一頁的字紙張隨即合上……
 
故事,要完了嗎?這本未細心閱讀,細味的書,到結局了嗎?必須合上了嗎?

2010-9-10 08:32 PM Loill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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